第142章。

    父亲牛鸿发的冷酷无情深深刺痛了牛葵的心。以前他对父亲那时万分的崇敬，觉得父亲是个伟大的人，做事严肃认真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扎下了根。长大之后，崇敬变成了崇拜，觉得父亲无所不能，父亲凭着超强的魄力，创建了庞大的鸿发钢铁公司，他对父亲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为永远如此伟大的父亲感到骄傲和自豪。在他的眼中，父亲是世界上最好最了不起的人。可是，刚才父亲的一席话，一下颠覆了对父亲的认知，父亲完美的毫无瑕疵的形象轰然倒塌，这是那个引以为豪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父亲吗？难道亲情在父亲的眼里如同一块破抹布一样一文不值吗？什么不是慈善机构啊！什么与他没有关系啊！这是一个兄长该说的话吗？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对亲情是如此的冷漠。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堂堂几百亿企业的董事长。对自己的一奶同胞就没有一点同情和怜悯之心吗？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吗，不觉得羞耻，不觉得愧疚吗？作为老大哥老兄长，对弟弟一点也漠不关心，视为路人。都说长兄如父，你尽到该尽的责任了吗？世界上哪有如此冷血如此狠心如此禽兽不如的老大哥。别说是一奶同胞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该帮的时候也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啊。何况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到底这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对此，牛葵痛心疾首。难道在父亲的心里金钱比命还重要？望着父亲摔门而去的背影，牛葵的心一下想跌落在了冰窖里，浑身上下凉透了。失望，绝望袭上牛葵的心头。他从地上爬起来，跄跄朗朗的往外奔去。他的眼前浮现着躺在病床的二叔牛鸿财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和弟弟牛成为筹借手术费四处奔波的身影。

    撇开父亲牛鸿发不说，牛葵对二叔牛鸿财的印象一会不错，他觉得二叔与父亲的性格迥然不同。从那方面看都不像一个妈生的。二叔正直，憨厚。没有花花肠子。做事循规蹈矩一板一眼。而父亲像一座山，有时高不可攀，有时云雾缭绕，看不清楚，总觉得深不可测。从二人的性格上看，他更喜欢二叔的热情和率真。而对父亲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相比之下，他愿意与二叔亲近，也不愿意与父亲过多的相处。与二叔一起轻松快乐，无拘无束。与父亲在一起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但是，牛葵有一事不解，一直压在他的心头。父亲为何事业有成如日中天，而二叔却一事无成穷困潦倒。原因在哪里，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呢！难道真的是二叔愚笨，而父亲聪明绝顶有特别之处呢！这件事在牛葵的心里一直是个谜。

    谜一般的父亲，和白纸一样的二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以前他对父亲创造的钢铁神话深信不疑。他总觉得父亲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搭上了时代发展的快车。缔造了前所未有的钢铁帝国。在牛角镇乃至东江市也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可是父亲创造奇迹的第一桶金来自哪里，他不可能像神话故事里那样吹口气吹来的吧！如果没有真金白银的支撑，即使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平地起高楼。一砖一瓦也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虽然他不该对父亲所做的一切提出质疑，但总觉得父亲的第一桶金的来路不明。仿佛感觉其中有鬼似的。然而想弄明白一件事也并不容易。弄不好还担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一直想揭开谜底的好奇心始终在心里驻扎着。徘徊着。躁动着。他的耳边仿佛一个声音高叫着，牛鸿发是小偷，是强盗。更是畜生，亲手害死了爷爷，又狠心逼死了父亲。设计独吞了几辈子留下的万贯家产。牛鸿发虽然富可敌国，但是贪婪无度为富不仁。对弟弟不管不问。视为路人。别看外表光鲜艳丽，其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父亲真是这样的人吗？这种声音为何突然间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今天发生的事，却与坊间的传说和自己的质疑似乎又近了一步。先前对这种传说，他十分反感，十分愤怒，认为这些人简直是胡说八道而是对父亲的侮辱。父亲向来堂堂正正，怎么能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那些人一定得了红眼病，羡慕嫉妒恨，故意编造的谣言。现在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定有出处。以前，他只是听说他们的牛氏家族，在牛角镇乃至东江市是异常显赫的名门望族。那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过多的去探究。对父亲重现牛家的辉煌和光耀门楣十分的开心，甚至对由衷地钦佩。小时候也特别鄙视二叔。觉得二叔与父亲比起来那简直是十足的窝囊废。长大之后，与二叔接触多了才知道二叔的为人。二叔的直爽，热情，与小时候的印象大相径庭相差甚远。他觉得二叔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假如那些传言是真的，他特别同情像二叔这样的好人。他相信好人自有好报。吉人自有天相。他也希望二叔快点好起来，他为二叔祈祷也为父亲忏悔。如有可能他会替父亲去赎罪。他认为父亲做的确实太过分。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二叔本来也可以过上无愁无虑的幸福生活。可惜，他遇上了一个狼心狗肺利欲熏心的哥哥，把本来属于他的那一切无情的剥夺了。现在，他似乎找到了父亲无情无义的原因和症结所在。一个泯灭良心的人，一个弑父灭祖的人，一个独吞家产罔顾亲情的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善罢甘休的人。你对他指望什么？也许，他的眼睛里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与这样的人谈钱，不亚于与虎谋皮，与狼为伍。牛葵想到这里，不由得深深的叹口气，他知道与狼为伍的日子还得继续。然后，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