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拈起一块碎片:“大家瞧一瞧,这是我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茶壶,哥窑出来的的,一个要二两银子呢!”
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往永福身上一绕:“打断婚宴的事,我和我家相公就不追究你了。快赔银子来吧。”
永福瞪着那碎片看了很久,并没有看出它究竟是哥咬出来的还是弟咬出来的。可是豆腐西施言之凿凿,永福也只有认命地往袖中摸去。
摸了许久,只摸出一钱银子。
“老蔡啊,我今天是来喝喜酒的,身上怎么会带钱呢?”永福可怜兮兮地望着蔡诸葛。
蔡诸葛有些心软,将那一钱银子收在手里,道:“娘子,一钱银子就一钱银子吧,剩下了,让她改天再补。”
“不行!”豆腐西施柳眉倒竖,“谁知道她改天还认不认账?除非,让她当场立据画押!”
“对,立个字据!”
“写个借条!”
人群里同一条街上的小年轻门们嘻笑着起哄起来。
永福就像一只衰老的猫,被逼到了角落里。
“我……”
“那个……各位百姓……”一个锦衣玉服的少年公子吭哧吭哧地从人群外头挤进来,手中握着扇子作了个揖,正待说什么,一声惊雷并地而起。
“写你奶奶个嘴儿!”
少年公子的脸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白里透紫。他转身,望着那声音的出处,目光中透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皇嫂……”
那一声皇嫂淹没在众人的惊呼中。一个精神抖擞的小黑胖拨开人群,来到了绣娘永福的面前。
“娘!”
永福怔怔地望着眼前无论是轮廓还是细节都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小黑胖,良久,眼中淌下泪来。
“黑胖……”
“娘!”金凤眼睛里也湿润了,她伸手抱住自己家黑黑胖胖的娘,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
“我的乖女儿,你总算回来了!”永福破涕而笑。
“娘啊……”金凤恳切地望着永福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耗子拜堂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跑到这里来惹一身骚?”
豆腐西施的桃花眼立刻变成了三角眼:“你骂谁?”
金凤的眼睛在豆腐西施身上上下一绕,半晌,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说我骂谁?”
豆腐西施的脸青了:“你们娘儿俩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当然不是。”金凤摇头。
豆腐西施脸色稍平,以为金凤会说些服软的话。
然而金凤却施施然道:“我娘是来喝喜酒的,我才是来砸场子的。”
她捏起刚才豆腐西施拿着的茶壶碎片,看了两眼:“二两银子一个?”
“云重,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段云重苦着脸,捧出自己的腰包,
金凤也不客气,从里面摸出两锭金元宝,往桌上一扔:“这里所有的茶壶,我包了。”
“云重,砸。”淡淡的吩咐声送进段云重耳朵里,段云重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茶壶碎在他脚边。
“皇……”段云重被吓住了。他见过风情万种的女人,没有见过疯起来这么有种的女人。
“你不砸,是要我一个人把它们砸光么?”金凤揉了揉手腕,而后抓起邻桌上的两个茶壶,啪地摔在地上。
“……”众人呆若木鸡。
豆腐西施和蔡诸葛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被金凤的架势镇住了,还是被那两锭金元宝镇住了。
段云重盯着他家势如破竹的黑胖皇嫂,蓦地胸臆中升起豪情无限。
“好,我们一起砸!”
众人继续呆若木鸡。
婚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两个穿着讲究的少男少女,怎么是两个疯子呢?
当段云嶂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名叫黄家巷子的神奇所在时,局面已经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控制。
他看到他随和可爱的弟弟满场乱窜,抓到瓷器就往地上扔,口中还大叫着:
“二两银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