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
席间掌声雷动,就连段云嶂也动容道:“不愧才女之名也!”
众人连声称赞了一番,有赞人的,有赞诗的,赞来赞去,最终却都能赞到皇帝和威国公头上。所以说人喝醉了,也是有底线的。
在这一片赞声中,异声响起。
“臣倒觉得,此诗不怎么样。”
众人纷纷愣住,一看,正是那张狂的状元郎柴铁舟,字则玉。
柴铁舟出身官宦,又才高八斗,自然眼睛长在头顶上,寻常人都不放在眼里,可笑的是威国公刘歇却正看中了他这个性子,欣赏得很,百官也都无可奈何。
柴铁舟继续道:“皇姨这诗,文辞华丽自不待言。然而及目于方寸之地,纠缠于个人荣辱,来去不过‘姿色’两字,未免肤浅。”
众人变色,却见那愁人的柴铁舟顿了一顿,又道:“不过闺阁之中能做出这样的诗文,也算难得了。”
“……”众人久久无语。
半晌,刘白玉惨白着脸道:“既如此,白玉自罚一杯。”
这一个酒令行得动静太大,金凤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眼见这情形,心里也觉得好笑。她眸子一转,招手叫来近侍,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柴铁舟站起身来,擎着酒杯,道:“既如此,臣就先干为敬了。”他一介文人,行事却颇有豪气,仰首灌下烈酒,神色未变。
众人心里都暗暗叹息,想: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柴铁舟豪气干云地放下杯子,敛裾,弯腰――
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席间一片静谧。
俄顷,哄然大笑爆发出来,就连一旁厚道的鱼长崖也拍着柴铁舟的肩膀笑道:“则玉,你喝多了。”
柴铁舟脸上青白交错。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喝多了,可是身后的椅子怎么会自己后退了一尺呢?
一种奇特的直觉让他抬眼去看最上首的珠帘。
那眸光穿过珠帘,小小地灼烧了一下金凤的神经。金凤的手抖了一下。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株鲜嫩欲滴的木芙蓉从珠帘后骨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在这一场恩荣宴上,柴铁舟、鱼长崖、周大才子、刘黑胖,乃至皇帝段云嶂都不知道,命运的小木轮子吱呀一声开始转动了,而他们各自都被推向了未知的洪流中。
据说柴大状元回家以后,调动了一切可能调动的人脉,包括他奶娘的表舅的侄子的连襟的姨表妹在宫里的干女儿,终于调查清楚了一件事:
宫里头从来没有收过黑胖的宫女。
然而当今的皇后娘娘,威国公之女,确凿是一位黑胖。
柴大状元乃是一代儒林狂人,铁打的男儿汉,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汗湿重衣。
当然,这是后话了。
恩荣宴后,段云嶂问金凤:
“你今天似乎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金凤睁眼说瞎话:“没有啊。”
“那枝木芙蓉又是怎么回事?”
金凤腮上染上几许玫瑰色,羞涩一笑:“别人送的。”
段云嶂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