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说话,心里闷闷的,眼泪却止不住,啪嗒啪嗒就掉了。
楚迟砚就见小皇帝垂着头,一言不发开始掉眼泪。
他不明所以,抬头去看江浮,江浮……早跑得影子都没了。
“怎么了?”楚迟砚也不顾人多不多,把沈眠搂在怀里:“别哭,当心把眼睛给哭坏。”
沈眠埋在他怀里更是忍不住,慢慢哭出声音来。
“你、你讨厌……你最坏了呜呜……”
楚迟砚莫名其妙,心想莫不是江浮说了他什么坏话?
可就算江浮说了他什么,沈眠该有自己的判断。
“我怎么坏了?”楚迟砚拍着他的背,哄着:“我今天都没有欺负你,哪里又讨厌了?”
闻言,沈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嘴巴一瘪,哭得更厉害了。
楚迟砚无从下手,底下人像是看到什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皇后不知道为何在哭,而陛下一脸焦急,笨拙地低声轻哄,偏就一点用都没有。
啊,陛下终于也遇到自己的克星了。
妙哉、妙哉啊。
最后没办法,楚迟砚只能把小皇帝给带回去了。
路上沈眠也不说话,楚迟砚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只快到朝阳宫门口时,沈眠终于开口:“反正不管什么事,你上一辈子,一定是欠我的。”
楚迟砚叹了口气,亲亲沈眠的额头:“别说上辈子,这辈子我都欠你。”
“哼。”
他眼睛都红着,还有点肿,偏偏还清润透亮,楚迟砚看得心动,凑上前吻了吻:“别哭了,嗯?哭的我心疼。”
沈眠吸了吸鼻子,暂且止住眼泪:“走吧。”
刚进门,他们就看到了一抹显眼的红色。
楚予闻正抱着周周,好像在逗。
沈眠吓坏了:“楚予闻,你放下我的宝宝。”
楚予闻看了他一眼,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他,我说了要来收他当徒弟的。”
沈眠过去把孩子抱过来:“你干嘛偷偷来啊?”
楚予闻:“我要是偷偷来,你还能见到这孩子?”
沈眠:“……”
“你别吓他,”楚迟砚问:“你要收周周当徒弟?”
楚迟砚一看这狗东西就来气:“或者你让他给我当儿子也行,徒弟还是儿子,你看着办。”
楚迟砚面色不虞。
沈眠发现周周的手腕上戴着楚予闻给的小金龙,挺可爱的还。
楚予闻也是武功高强,而且那么有钱,富可敌国,如果他是崽子的师父,那崽子以后的起点可就是别人的终点了。
沈眠觉得不错。
这俩人一向不和,沈眠有点累了,答应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你不会故意把他教坏吧?”
楚予闻:“教坏?他再坏能有他父皇坏?”
沈眠:“……”
楚迟砚:“……”
楚予闻:“放心,看他长得不丑的份上,我会酌情考虑的。”
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沈眠说好,楚迟砚也不会说什么,说到底楚予闻也算半个自己人,除了对沈眠有些图谋不轨之外。
楚予闻目的达成,顺便来看看孩子和沈眠,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崽子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的孩子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沈眠看着他的睡颜,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他轻轻的亲了一下,奶香奶香的。
脸上也传来软软的触感,楚迟砚道:“把周周放小床上吧,你也该睡了。”
今天沈眠可累坏了,没说什么,他不想去洗澡了,就让人端了水来洗脚。
洗脚当然有专人伺候,他也乐得清闲,就让楚迟砚干。
楚迟砚任劳任怨,手里握着小皇帝白嫩的脚,慢慢浇水给他洗,他知道足底的穴位,还给他按了一会儿。
沈眠舒服地直哼哼。
洗好后,那脚莹白如玉,楚迟砚没忍住在脚背上吻了一下。
沈眠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久了你还想当一个变态啊……”
“你怕?”
沈眠:“我才不怕。”
楚迟砚看着他,道:“不管我是什么样,都是爱你的。”
半夜,沈眠被手上的剧痛弄醒了。
楚迟砚在做噩梦。
他的手被楚迟砚狠狠地拽着,很用力,而楚迟砚脸上的神色好像十分痛苦似的,他在挣扎,却挣扎不开。
沈眠痛得狠:“楚迟砚?”
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楚迟砚的脸:“醒醒醒醒?”
倏的——
楚迟砚睁开眼睛。
眼里是化不开的杀气和戾气。
沈眠还是头一次看他做噩梦,有点吓到了,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他去趴在楚迟砚的胸口,咚咚咚的:“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楚迟砚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回神:“陛下?”
“嗯?”沈眠撑起一点点:“我在呢,怎么啦,做什么噩梦了?”
楚迟砚愣了一会儿,一下将他抱住,翻了个身压在沈眠身上,他脸色极差,哑着声音:“你告诉我,今天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说我上辈子欠你。”
“你做梦梦到我对你不好,生病了没有太医给你治,最后你病死了……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
沈眠怔住了,眼眶慢慢湿润。
楚迟砚心如刀绞,声线都有些发抖:“是真的……对吗?”
“你今天哭,是因为江浮告诉你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对吗?”
楚迟砚只猜对了一半。
沈眠哭不仅仅是因为那是真的,而是因为那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可他现在也哭了。
楚迟砚也梦到了?
还是他想起来了?
毕竟江浮也说过,书里的世界是因为楚迟砚才崩坏的。
只有他想起来了,才会这样问自己。
眼泪顺着眼角,没入枕头。
沈眠带着哭腔,轻轻的问:“你、你记起来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