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一脸嫌弃地,将破树枝塞回给百里湛,气呼呼地道:“这个剑胚,甚不得我心。但……但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我只有姑且勉强收下。百里小老头,你且做个好看的剑……”
我还没有嫌弃完毕,这个甚不得我心的剑胚,竟然也没有勉强被我收下。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百里湛手中黑乎乎的剑胚,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这另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小的伙房中。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还笑吟吟,飘飘然地,玩弄着手中,一截黑乎乎的破铁。
这块破铁,赫然就是我那煮熟的鸭子。
我好不生气。即使被我嫌弃,这鸭子也断不能别人,随意地抢了去。
夺人之爱,非君子所为。
夺人之不爱,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作为。
作为女侠,有没有自保之力,尚且不论,但若没有嫉恶之心,那就不可容忍。
于是乎,我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对着这个人一阵咆哮:“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夺我剑胚?”
这人却并不生气,声音温柔甜美得简直让人如沐春风:“果然是好剑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声音,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搭理我。只听这人话音突然一变:“百里湛,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誓言?”
百里湛长得五大三粗。长年的田间劳作,让他的面色黝黑。平日里,百里湛声如洪钟,行事爽快。现如今,他却没来由地筛糠般地抖个不停。仿佛,如临大敌。
我被百里湛的异常表现,吓了一跳。于是我抬起眼,将百里湛的大敌,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这百里湛的大敌,竟是个长得很漂亮的,老太太。
她满头银发,满脸沟壑,却依旧难掩,那倾城的美色。
她一身暗红色宫装,眼角上挑,飞眉入鬓,双唇含笑,双颊流波,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出一种贵气。
我奇道:“这位,婆婆,您与百里小老头,有什么誓约?”我用眼睛瞟了一眼兀自瑟瑟发抖的百里湛,坏笑道:“莫不是,百里小老头,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百里湛狠狠瞪了我一眼,竟闭口不言,也不分辨。
红装美妇用手轻掩了掩笑意,只轻描淡写道:“往事已矣,告辞了。”
说罢,她竟然提着我的破铁,抬脚走出伙房,转眼就要飘然而去。
我大急,横身挡在红装美妇面前,大声道:“你和百里小老头有什么誓约,与我何干?你拿走我的剑胚,是几个意思?”
说罢,我一伸手,就要去夺美妇手中的破铁。
哪知美妇手中破铁一翻,竟然异常灵活,将我的手闪过。
我一抓不中,一时失去平衡。美妇趁机在我背上一拍,我一个趔趄,竟华丽丽,摔了个狗啃泥。
我手忙脚乱地爬将起来,有些尴尬,好生懊恼。
真是功到用时,方嫌少。
若是平日里,我练功勤快些,也断不会,落到今日,被个老太太欺负的地步。
于是我气呼呼地道:“我一时大意,轻敌了些,今日被你钻了空子,我也无话可说。那破铁,就算,就算我送给你了……”
我一番违心的言论还没有说完,只听到一人一声轻叹:“小丫头,你可不是一时大意。你哪里是这个狐狸精的对手?”
我定睛一看,竟是小翠婆婆走了进来。
小翠紧紧地盯着红装美妇,冷笑道:“她叫方琴,人称霹雳手。别看她玉指纤纤,其实可有分筋错骨的本事。只可惜,在我老婆子的眼里,再厉害的手法,也不过是狐狸精的伎俩。”
“哦。”我倒吸一口冷气:“分筋错骨啊?好险……”
但随即我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不由得脱口而出:“原来她就是叔婆你说的那个姓方的狐狸精啊?”
姓方的狐狸精一听,大怒道:“宫翠,当年你我同门学艺,你却要处处与我相争。抢了师父的秘籍不说,还霸占了百里湛。今日倒说我是狐狸精?”
这无意间,又让我听到些八卦。原来是三个年过半百之人的风流往事。
我用眼角瞟了一眼,在角落了默默发抖的百里湛,蓦然觉得有些好笑。
“霸占百里湛?”我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原来叔婆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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