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着书涵憨憨的样子,毛线就更心疼了,她想着家里有两个孩子,在那边肯定不如墨衍讨喜,还是跟着她的好,反正孩子长得快,三五年就大了。
毛线这下就更认真了,她特意翻了很多育儿书,给家里添了小孩子用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担心书涵长大后,太过内向,每天都特意抱着他到窗台上坐一会儿,给他指着外边的景色,一遍一遍地跟他叨叨:“书涵啊!你现在看到的是你和姑妈两个人的房子,外边就是咱们所在的小区……”
书涵“啊哦”一声,努力举起一只手放在唇边啃咬,黑溜溜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毛线,哈喇子顺着嘴边流了一下巴。
“你不懂啥叫小区是吧?”毛线抱书涵坐起一点,靠在自己的肚子上,生生从什么是小区,引申到了农村和城市的关系。
这样一段时间后,这书涵跟毛线嗯嗯啊啊地交流竟多了起来,甚至每天到了那个点就会往窗户的方向瞅,对着毛线咿咿呀呀地叫唤。毛线就觉得很有意思,她觉得养她小侄子比养毛球那只傻狗强多了。
这么一来,毛线就更来了兴致,每天一下班,她就赶回去接上书涵,娘俩开始互相交流这一天的生活,她很享受跟书涵比画的样子,这小家伙特别会来事,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给她一些特别的“音调”作肯定。
毛线的生活突然变得很规律,且无比充实。
11月末,学校要筹备一场运动会,要求全体师生都参与,毛线这家里外头就只剩围着孩子转了,她喜欢这样的忙碌,这样,她就没有时间去想杜云了。
但是,这并不表示杜云已经彻底从她生活中抽离了。
她依然会收到杜云寄来的花,有时候搁上三五天,有时七八天,最晚也不会超过半个月。当然,这些都被毛线拒收了。
最后,负责她家小区这一片的快递小哥央告道:“姐姐,我给您派送一趟还赚不了两块钱呢!您这一拒收,我这一趟就白忙活了。您能不能先签收再退回呀?”
毛线原以为这快递员送件是按趟收费的,没想到还有这一说。她说:“要不您替我签收了,然后直接扔垃圾桶里吧。”
“不行啊,姐姐!这个必须您亲自处理。”快递小哥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不管了。”毛线不敢确定,她要是真收了,还有没有那个决心退回去。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给您派送之前,先帮您写好快递单,您到时候直接签个字就可以,好不好?”快递小哥最后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毛线被这事搅得很是烦躁。
11月最后一周,学校举行了为期三天的运动会。虽然没有课,毛线却需要一直守在学校,因为很多项目都是连续进行的。她中午不能回家,特意跟她妈说了晚上才能接书涵回家。
中午的时候,她也跟几个同学一起去了第二食堂,那里都是一些地方小吃,有一家山西刀削面做得很不错,她馋很久了。
她点完餐就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这一坐不要紧,对面的女生吓了她一跳。
几个长发及腰的姑娘穿得很是清凉,上身都是皮衣,配黑色皮靴,有三个正在埋头吃面,一个面向她这边的女生手里夹着一颗细长的烟卷,正对着她这边吐烟圈呢。
毛线心里暗叹这大学生的打扮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呢,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她正准备换个位置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红皮衣的女生,不正是马利吗。
这一学期开始,马利换了个新发型,原先齐眉的刘海,被她养了很长,都没过下巴了,有意思的是,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束起来,或者别在耳后,而是那么一直垂挂在眼前,跟柳条似的荡来荡去。说真的,毛线每次上课都是强忍着拿把剪刀给她一把绞短了的冲动。
这一次,马利穿了件刚刚盖过屁股的大红皮衣,还是那种风衣款式,领口下面露出的肉色跟大腿遥相呼应,腰里系着一根同色腰带,耳朵两边挂着金灿灿的有碗口那么大的两个圆圈,平常垂挂在眼前的几个“柳条”倒是被她撇向了一边,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掉进面汤里。
“马利!”毛线再也忍不住,直接冲过去!
“小毛老师啊!”马利伸手抚了一下头发,她涂了蓝色系的眼影,像夜幕似的层层拉开,眉骨下方打了银白色的高光,抬眸间,熠熠生辉。
这样的装扮,别说是学生,即使是步入社会的女子,一般也不会打扮得这么风情吧,毛线微微蹙眉,站在马利身旁道:“马利,吃完一起去操场吧。”
毛线用余光瞥着她身边继续吐着烟圈的女生,心里暗骂这学校的保安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呢!
“不好意思,小毛老师,我生病了。”马利摊了一下手,道,“我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
“嗯?”毛线上前一步,试图拉起马利,“严重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马利起身,随手垮起座位上的香奈儿链条包,甩了下头发,“不麻烦您了。”
说罢一行四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