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徐辉祖便要告辞,朱棣先是翻开第一本奏书,脸色却是凝重起来,道:“不必告辞,你留一下,来,给魏国公加个椅子,上茶。”
方才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攻防,二人兴致勃勃,虽有摩擦,可终究还算亲密。可是转眼之间,朱棣在徐辉祖面前又变得无比陌生起来,因为此时的朱棣,带着一股使人敬而远之的端庄,神色扑簌不定,脸色凝重。
他翻开一本本奏书,并不提笔批阅,只是一本本大致地扫过去,脸越拉越长。
上书的人什么都有,有都察院的御使,有各部的官员,甚至还有翰林的官员参与其中。
难得大家齐心一致,立场相同,所抨击的目标只有一个,锦衣卫。
朱棣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限,最后,他猛地将手中一份奏书狠狠地摔落在地。
徐辉祖不得不道:“陛下……”
朱棣站起来,并不理他,而是背着手,在这殿中团团的转。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突然吐出一口长气:“有人弹劾锦衣卫抗旨不尊,裁撤冗员的事,你有耳闻吧?”
徐辉祖忙道:“臣是知道一些。”
朱棣笑得更冷:“各个衙门,多多少少都在裁撤冗员,可是锦衣卫那边却为了这件事居然上下一致抗命。”
徐辉祖皱眉道:“陛下,裁撤冗员没有错,眼下国库并不丰盈,确实也该裁撤一些冗员,可是锦衣卫初立,哪里来的冗员?”
朱棣急躁地走动几步,悲凉地道:“你啊,不懂,居然还没有看清这里头的玄机,其实道理是什么,争来无益,可是你明白不明白,锦衣卫为何要抗命?你再想一想,裁撤冗员是谁倡议的?锦衣卫指挥使和汉王关系匪浅,而裁撤冗员,却是太子一力操办,你明白吗?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这是朕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终究还是发生了。锦衣卫闹事,目的就是太子,背后就是汉王,而现在无数奏书弹劾,目的就是汉王,背后就是太子。双方都卯足了劲,都已经图穷匕见了。”
朱棣的脸上写满了悲哀,一屁股无力地坐在了御椅上,才继续道:“朕起初还抱着念头,希望借用汉王来制衡太子,哈……当时还自以为是高明,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愚不可及,而现如今也算是自食苦果。朕只有这三个儿子,怎么忍心看他们骨肉相残?”
徐辉祖皱眉,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更喜欢汉王、赵王多一些,可三个都是自己的外甥,他自知自己不能随便表明立场。
朱棣有气无力地道:“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朕给了汉王太多太多的希望,也正是因为朕的纵容,才让他越来越不知好歹,当然,也全然不是他的错,他身边的那些人没少怂恿他,锦衣卫的事根本没有对错,无论是对是错,对朕都不重要,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
徐辉祖道:“陛下的意思是,最重要的是,三个皇子能够相安无事。”
朱棣语气变得大了一些:“不错,要相安无事,就要有规矩,得分出君臣来,太子是储君,汉王和赵王便是臣子,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们的非分之想,也只有这样,兄弟之间才能和睦。”
他重新捡起了一份奏书,这份都察院右都御史呈上的奏书含沙射影,暗示此事乃是汉王教唆,朱棣眯起眼睛道:“没了非分之想就安生了。郑和……郑和……”
一个小太监进来,道:“陛下,郑公公给陛下办差去了。”
朱棣恢复了冷静,满是威严地道:“传旨,命解缙、杨荣、杨士奇、胡广等人,还有纪纲,对了,还有这个肇事的郝风楼一道入宫觐见。”
朱棣的脸上分明带着几分杀气,他又补上一句:“前几日,有御使弹劾丘福和王宁、纪纲的奏书,也一并翻出来,就是那本弹劾他们放纵家奴、行为不检的,快!”
小太监打了个冷战,不敢怠慢,脚步匆匆的去了。
徐辉祖愕然道:“陛下,郝风楼也牵涉其中?”
“怎么?”朱棣淡淡地道:“你想为他求情?”
徐辉祖道:“郝风楼虽然和赵王关系匪浅,可是并不曾听说他与汉王……”
朱棣淡淡地道:“你放心,朕还要用他,不过这一次,好好敲打却是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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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的无眠,这几章绝不好写,但今天第一章总算是给码出来了,累藩了,我得去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