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点我们要小心。”赵启明答。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咳了几声,目光扫过三个儿子,心里有些叹喟。
年轻时他杀敌无数,有一人当万夫之勇,子弹穿过肺叶也能顽强地活下来。但时光比子弹还要磨人,苍老狙击了年华,他在前年中风后腿脚就不能动了,如今更是力不从心,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他匀了口气,慢慢地说:“赵家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耗费了我一生的心血。如今交到你们手里,可别给我毁了。”
这便是要战了。
三人肃然道:“知道了。”
赵老爷子看着刚才说话的青年道:“青海,去联系一下吧,明日我亲自去见见那位。”
两军对垒,一边忙着运筹帷幄,另一边忙着亡羊补牢。
沈家是让不肖子孙沈流一脚踢进战局的,迷迷糊糊地被迫加入了《今夜无人入睡》的协奏之中。沈澜得知是自家倒霉孩子闹出来的事儿,又惊又气,高血压都犯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抬头见沈流进来,火冒三丈地将手边的资料狠狠砸在他身上怒斥:“你干得好事!”
沈流劈头盖脸挨了一记,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连轴转了整天没正经吃过两口饭,在秦穆那里东窗事发又没了胃口,这会儿更是不可能开口要吃的,只好拿茶水压一压胃里的酸涩。
沈澜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为了一个舞女杀赵家的人,在网上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擅自插手H城的案子……你他妈的脑子让驴给踢了?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想没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这后果你担不担得起?”
“担不起。”沈流不紧不慢地答。
他这么直白让沈澜更气了,脸红脖子粗地拍桌:“你也知道担不起!”
沈流掀起眼皮看他:“所以你是打算替我担着,还是要弃卒保车把我推出去求和?”
沈澜冷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做不了主。”沈流平静地说。
沈澜一噎。
“我们家这位拿主意的老爷子谨小慎微,喜欢谋定后动。这些年赵家进一步他就退一步,守株待兔的等着人家栽跟斗。可惜那位赵老爷子是个胆大心细的,始终没翻船。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家做大,把大好局势拖成了一潭死水。”沈流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如今赵家那位深得上头的心,民意调查又差不多,大选的结果应该不难预料。两家为了夺权积怨已久,一旦赵家坐上那个位置,沈家前途堪忧,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老头看清了局势,所以这两年一直在将资产往外头移,目的就是给沈家留条后路。我说的对吗?”
沈澜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硬声道:“长辈的安排不需要你来置喙。”
“你们有你们的安排,我也有我的。”沈流淡淡道,“与其躲在洞里畏首畏尾地被人家一网打尽,不如趁其不备蹿出来咬住脖子拼个你死我活。你们不肯出来,我只好放把火了。”
“你一个人疯就算了,还想把整个家族拉下水?”沈澜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恨铁不成钢地吼,“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自己去平,少来指望我!”
沈流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拿我当牛做马的时候与我父子情深,现在出了事儿想开除我户籍了?沈家不要我,我可以改姓,我看姓赵就很不错。虽然我不小心弄死了赵锦川,但我听说赵老爷子很不喜欢这个私生子。如果我准备的见面礼能让他满意,他一定很乐意收留我。”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这番骇世惊俗的话让沈澜怒极了。
“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沈流收了笑,态度瞬间冷下来,像是缓缓出鞘的长刀泛起冷冽的寒光来。“十年前我输的一败涂地不得不向你求和的时候,学到了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让对手看到自己的底牌。沈家的人都很薄情,什么父子、兄弟、亲属,哪怕是爱人放在利益面前都可以说丢就丢了,不靠谱得很。所以我只好留点儿可靠的东西在手上,比如那些算不清楚的帐目,抹不干净的往来,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小癖好,我收集了不少。当然,这里头也有您一份儿。”
“你威胁我?”沈澜脸色铁青。
沈流没了耐性,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站起身来:“我很忙,没工夫在这儿听你的骂,也没工夫特地跑来威胁你。十年前我是由你摆弄的棋子,如今轮到我来下这盘棋了,你们要不愿意做我的马前卒,我就把棋盘掀了。”他利落地说完,抬脚边走。
这时陶泽匆忙走进来,近前低声道:“沈老派人强行把秦律师带走了。”
沈流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