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至此刻,朱元璋又在此处庇护一名罪孽深重的弟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颜面全失。如此一来,眼前的这个朱允炆,在朱元璋心中,的确令人极度厌恶。回想起过去的朱允炆,口口声声称颂大道仁义,装模作样地孝敬长辈,一度还将朱元璋哄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胸中的怒火:“昨夜,本座全程目睹了允熥处置周骥之事,其中真相,可谓一览无遗。朱允炆,本座的话语能否作为有力的证词?你是否会质疑本座的可信度?抑或你会认为本座也被允熥贿赂了不成?”
面对朱元璋这番波澜不惊却又充满锋芒的质询,朱允炆赶忙应声道:“皇祖父,孙儿怎敢质疑您的慧眼如炬。既然您亲见此事,那必然是真实无疑。孙儿也曾以为周骥乃是我宗门功臣之后,绝不会做出此种卑劣之事。如今看来,实在是让孙儿寒透了心呐……”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在寒心吗?分明是失望!哼,你暂且退在一旁吧,此事无需你插手。”
朱允炆脸色黯然,只得微微点头,往后退出几步,默然不语。
此时,周德兴终于按捺不住,走上前来:“陛下,微臣追随陛下多年,既有功也有劳。现如今,家中仅有一子,乃是微臣唯一的血脉呀……”
即便他确有犯错,但也应交付三清司会审,抑或是交由陛下亲自裁决,何以由三皇子直接诛杀于他?
就算他的罪愆再重,也该念在我等老臣为大明仙朝赴汤蹈火多年的情分上,赐予一线生机,给老臣一点颜面才是。然而现今,不仅全然不顾及我的功勋与感受,竟还亲自下手,生生剥夺了我儿的灵识,此举实在令人心寒,心寒至极啊。”
周德兴一番言语落下,未待朱元璋回应,朱允熥便冷哼一声道:
“你说心寒?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周德兴欲要辩驳,却被朱允熥打断,后者接着言道:
“你虽是功臣,立过大功,吃过苦楚,这一点无人能否认。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恣意妄为,更不能成为你儿子犯下滔天大罪的借口。我大明仙朝对于官员的管束极其严格,所设立的仙法规矩同样是用于约束官员行为的。然而你之子周骥所犯下的累累罪状,哪一件不应承受轮回之罚?
你却在此搬出你的功绩与辛劳来说事?这就是你允许你儿子肆无忌惮地在皇宫内做出那些为人不齿之事的凭据么?”
周德兴愤慨不已,深知此事儿子确有过失,无言以对,唯有绝望地质问:“难道就真的不能网开一面,就不能饶恕他一条生路吗?”
“即便是天子犯法,亦需与凡人同受惩罚,你之子又有何特殊之处?怎能在天条律令面前得到宽宥?若对其宽宏大量,又该如何向天下修士和黎民百姓交待?又如何去面对那些曾被他仗势欺凌甚至枉死者?若对他宽容相待,岂非助长了这种恶劣风气?岂非意味着其他功勋之后也可效仿其胡作非为不成?”
周德鑫握紧拳头,愤怒地质问道:
“那么你就打算杖毙他吗?你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朱允熥哼了一声回答道:
“此类事情,我早已不是第一次执行。你尽可四处打探,在赈济灾民之前,我曾在应天府街头斩杀那位推官之子,同样是毫不留情。因此对于你之子,我也断不会有所姑息。你若依旧冥顽不化,小心引火烧身,牵累全族!”
周德兴无力反驳朱允熥,只得转而求助于朱元璋,恳求道:
“皇上请您发话,朱允熥此举,使得我等武修寒心不已,您就这样纵容他吗?”
朱元璋面色阴郁,狠狠一掌拍在龙案之上,怒吼道:
“糊涂之人!你儿子犯下奸邪滔天之罪,在皇宫之内做出颠覆乾坤的大逆之举,何来公道一说?此事允熥处置得并无半点差池,乃是当着朕的面做的,若有不妥,朕早已制止了……”
你竟敢自诩为修行有成的功勋,竟胆敢如此贬低自身,还想让本座插手处置允熥之事?你实在是过于猖獗了,若今日不严惩于你,你眼中又岂能尚存天威皇族与仙规戒律之尊?
朱元璋怒火中烧,面对他的咆哮,周德兴虽内心恐惧,却仍强撑着牙齿,坚声道:
"若仙宫不予我公正裁决,不惩治朱允熥,那吾誓不罢休!"
朱允熥见状,双眸微眯,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周德兴今日必将陨落于此。原本其子已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周德兴愤慨一番倒也情有可原。此事若处理得当,最多不过就此作罢。但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在大殿上肆意挑衅,屡次冒犯朱元璋与朱允熥,触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朱元璋心头杀机弥漫,毫不犹豫地挥手下令:"来人,将此人押至斩妖台正法!"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内无不瞠目结舌。一名武将欲挺身上前求情,却被朱元璋冷峻的脸色震慑,厉声喝止:"谁敢求情,一同拿下,斩首示众!"
此话犹如寒冰刺骨,瞬间让文武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言语。随后几名守卫上前,强行拖走了口出怨言的周德兴。周德兴嘶吼连连,却是徒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