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女怀情总是诗，死尸 第十三章：昭示

被铺也都是新物，带着淡淡熏香，一闻便知。或许是外门弟子打扫缘故，没什么积尘，更不存在酸腐之气，反是竹韵幽香，从窗外静静飘来。

    “那倒不是……”赵琪眼神轻瞟，似有所指地解释两句。“我不喜欢呆在人下头，仅此而已！”

    “是吗？”秦梦琉逐个点亮屋里灯架，燃出淡淡松香气味，心下暗道。“你当我喜欢在下面啊？成天被人压被人推会爽吗？呃，那个姐姐在上神马的除外……”

    少女散去指尖火苗，仿佛闲聊般多说了句：“可我进门时，听迎送的外门弟子闲聊，说是翠竹峰晚上常有些异象唉……”

    “异象？”赵琪侧过头，好奇地加重语气。

    她也今日才入翠竹峰，没听过人说起过“异象”什么的。

    “好像，好像说是……”紫眸少女装出回忆模样，一字一句地说道。“据说是金丹有成而长生未及的女修精魂，她们总喜欢光顾上层楼阁，每逢月圆之夜在翠竹峰顶飞来～飞去，带着呼～～呼～～的风声，像是要找寻资质绝佳的肉身夺舍……”

    讲到这，秦梦琉刻意摆出嘴型，模仿着吹气，显出极其认真和担忧的眼神。

    “夺，夺舍？……哈，哈哈……这些都是外门那帮人胡说啦，胡说！”听到这，赵琪眉角绷紧，瞳孔微缩，原

    本白皙的肌肤，更显贫血颜色，好似结上一层白霜。“这个，这个没可能的啦……啊哈哈……”

    话虽如此，但脖颈处泛起的鸡皮疙瘩证明，某个言不由衷的女孩，恐怕八成相信了这个三无工厂出品的谣言，或许几十年后，有后人还会据此整理出一本《翠竹峰七大不可思议XX》的守则书籍。

    “也是啊……”秦梦琉托起下巴，思考片刻后，一副想通了的模样。“就算真有什么女修精魂，那也是我们天目宗的前辈，赵师姐也一定不会害怕，是我多嘴了……”

    于是，欲擒故纵之下，赵琪差些当场打出寒颤，若非强撑面子，估计她直接会提出今晚俩人睡一起之类的。当然，对秦梦琉来说，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下面无非是当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的区别，尽管她二者都沾边。

    又说了半刻钟话，紫眸少女打了个哈欠，装出犯困模样，下逐客令道：“没什么事的话，赵师姐请先回吧，我感觉有些累了，想先睡下了……”

    “呃，那就不打扰秦师妹了，我……我也回房去了。”赵琪脊背僵硬，起身告别时还缩了下脖颈。

    关上木门，细细倾听雪肤女孩那一步三顾的踏木声，秦梦琉心中暗暗发笑，只祝福她今夜别失眠，明日晨练最好爬不起来云云。

    吹灭灯火，解除身上这件哥特萝莉装，紫眸女孩只穿着贴身小衣，盘足榻上，开始每日例行的打坐练气。待运行完三个周天，时辰也已过午夜，夜深人静处，唯有呼啸奔驰的风声，以及竹叶婆娑的沙沙颤音。

    窗扉微斜，一缕淡淡微光，温柔洒向房中，给青砖地面渲染上一层淡淡薄雾。不知怎的，秦梦琉突然有一种起身走走的欲望，披上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少女在“叽呀”声中，轻推屋门，探出无光身影。

    亭台楼阁，斗角勾心，却始终遮掩不住漆黑天幕上高悬的星光。或许是翠竹峰跨立云海之上的缘故，即便今日为满月，漫天星辰依旧耀眼夺目，仿佛黑天鹅绒上镶嵌的钻石，孤独照耀着云海。

    “北斗阑干南斗斜……”少女淡淡轻吟着诗句，将目光投瞩向北天高悬的勺状七星。

    天枢司命，天璇司禄，天玑禄存，天权延寿，玉衡益算，开阳度厄，摇光上生——这七枚星辰，决定人生起伏命数，故古人尝言君王脚踏七星，正源于此。

    可是，秦梦琉的目光并不在这七者身上，她凝视的，是七盏蓝色星光的边缘，那昭示死亡轨迹的北斗隐星——死兆星！猩红色星光，若隐若现，仿佛同某人充满嘲讽意味的笑，慢慢契合。

    “死兆星，你一直在看着我吗？”秦梦琉举起右拳，斜向那红色隐星，冷冷低笑。“所谓命运啊，它最大的价值，不是被粉碎和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