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置好了?”
萧五点头称是,又说:“付科等人被关在大牢之中,董断和王先可、王孙氏安置在了客栈。”
夏祥点了点头,将信交与萧五:“通过好景常在的商行车队送到京城,不要走官驿。”
夏祥身为朝廷命官,可以通过官府驿站传递书信,不过夏祥既然有连若涵这样一个富甲天下,拥有天下最大商行的友人,不通过好景常在的车队传递书信,岂不浪费?
萧五接信在手,转身出门,过了片刻又折身返回,拿起夏祥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腼腆地笑了笑:“这个样子没法去见令儿,先生,送信之事若是不急,萧五先换一身衣服再去得闲居,可好?”
萧五居然知道打扮了,夏祥开心地笑了,不过他却并不看好萧五和令儿,令儿太过聪明,萧五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卖了还会开心地帮她数钱。
“不急,不急,你且先去换一件衣服再来,我再写几封信,你一并带走。”夏祥回身坐下,分别给沈包、张厚以及滕正元各写一封信,三人之信,内容大同小异,皆是报了平安并且问候一二,除此之外,再无多余之话。
不多时萧五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拿了书信去了得闲居交与连若涵,由连若涵安排好景常在商行的车队送到京城。
未时时分,夏祥在许和光几人的陪同下,进行了升堂仪式。在见过了许和光、马展国、丁可用和杨江之后,又在三班衙役的列队前,威风八面地走了一圈,夏祥算是正式上任真定知县。
“夏县尊,今日不妨就到此为止,明天再办理公务不迟。”仪式过后,许和光体贴地提醒夏祥,“真定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县尊且好好休息数日,游览一下滹沱河风光,体察一下真定民情,切身感受一下真定百姓的安逸……”
“主簿一职,空缺多久了?”夏祥打断了许和光的话,翻看了几下卷宗,突兀地问了一句,“为何主簿空缺不向吏部呈报?”
许和光镇定自若地说道:“回县尊,主簿空缺只有半年,上任知县郝县尊说是他已向吏部呈报,我等也不好过问。现今郝县尊离任,我等才知道郝县尊并未向吏部呈报,个中缘由,我等也不得而知。”
夏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目光从许和光恭谨的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了马展国脸上。马展国眼皮跳动几下,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祥心中有数,主簿空缺一事的背后,必有蹊跷,当下也不点破,反正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就略过不提:“带董断等人到二堂。”
“夏县尊,审理董断一案,不必急在一时,县尊一路劳累,应当休息数日……”许和光一脸和善笑意,殷殷劝请,“不过是邻县的一件小案,何必劳烦县尊挂念在心。”
夏祥眉宇之间微露不耐之意,眉毛轻轻一挑:“许县丞再三阻挠本官审案,是何道理?莫非此案和许县丞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马展国暗暗一笑,和丁可用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二人心里再是清楚不过,许和光一再阻止夏祥审案,并非他和董断一案有什么瓜葛,他和董断、付科等人或许压根儿都不认识,他只是想在夏祥初任之时,先入为主,只要第一次成功阻挠夏祥审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三番五次之后,夏祥就会不知不觉被他所左右。
许和光惯用的伎俩就是如此,马展国一清二楚,想当初郝海记就是一而再,再而三被许和光的阻挠左右了判断。倒不是说郝海记不够聪明,而是许和光太过精明,他处处打着为别人着想的名义,让人无意中就跳进了他的陷阱。
不想夏县尊年纪轻轻,竟是不上许和光的当,马展国心中暗喜。
许和光脸色一哂,讪笑说道:“不敢,不敢,下官哪里敢阻挠县尊审案。下官和此案并无瓜葛,也不认识他们……咳咳,丁捕头,还不快去提一干人犯。”
“是。”丁可用应了一声,朝夏祥叉手一礼,大步如飞走出了大堂。
夏祥一行来到了二堂,刚刚坐下,丁可用就将董断、王先可和王孙氏领了进来。
二堂的布局和大堂相似,只是地方稍小一些而已。董断几人上堂,朝居中的夏祥深施一礼:“小民董断见过县尊。”
许和光威严地咳嗽一声:“放肆,跪下说话!”
“免礼。”夏祥摆了摆手,微带不满地看了许和光一眼,“百姓本来已经有冤,本官为百姓申冤,是职责所在,是分内之事,为何要让百姓跪下说话?”
董断一身布衣,脸上的瘀青还在,却站得笔直,脸也洗得十分白净,鼻直口方的他,虽狼狈却不失气节,嘴唇紧抿,牙关紧咬,目露不平不服之色。
王先可和王孙氏低眉顺眼,不敢正眼去瞧夏祥,二人拉扯几下,王先可讪讪一笑:“夏县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县尊大人有大量……”
夏祥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道:“王先可,本官问你,付科当众谋害本官一事,你可是亲眼所见?”
王先可连连点头:“亲眼所见,亲眼所见。付科穷凶极恶,意图当众谋害夏县尊,不但小的亲眼所见,在场的上百名百姓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是,小女子也可以做证。”王孙氏也急忙附和。
“带付科。”夏祥大手一挥,又下了命令。
丁可用应声而去。
“董断,本官问你,付科当众谋害本官一事,你可曾亲眼所见?”夏祥看向了董断。
董断淡淡地说道:“小民亲眼所见。不过,官欲治民之罪,不过是一言而定之事,何必多此一举?付科当众谋害县尊是了不得的大事,小的兄长被害,马小三夫妇双双死于非命,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是以草民草民,草芥之民,命如草芥,果不其然。”
“放肆,在县尊面前如此出言不逊,董断,你不怕吃板子吗?”许和光声色俱厉,怒道,“夏县尊爱民如子,岂容你胡乱诋毁!”
“爱民如子?哈哈,好一个爱民如子!”董断哈哈大笑,笑容扭曲而变形,“夏县尊才是弱冠之年,尚未婚配,更无子女,怎会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夏县尊可以做到头上有青天心中有明镜就不错了。”
“来人,掌嘴!”许和光大怒,董断不过一介布衣,一个来自邻县的书生,敢对县尊如此不敬,就是对真定县的不敬、对他的不敬,不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和光一声令下,衙役中走出一人,手持木板,就要朝董断脸上打去。
“住手!”夏祥怒喝一声,冷眼看向许和光,“许县丞,是本官审案还是你审案?”
许和光顿时脸色大窘,后退一步,弯腰施礼:“夏县尊息怒,下官只是一心维护公堂,并无僭越之意。”
衙役手持木板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马展国冷哼一声:“江小七,你还不退下,难不成要夏县尊请你下去?”
江小七却不敢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许和光,向许和光投去了征询的目光。许和光心中大气,江小七怎的如此呆笨,在县尊面前还要等他号令,置县尊权威于何地?又一想,也难怪江小七如此,上任知县郝海记在任之时,江小七就事事听他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