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王子?”云琅一惊,凝目朝对面看去。
霍连国乃是草原牧族,族民崇尚武力,男子自幼便要学习骑射,霍连王膝下共有三子,其中以四王子赤木达最为彪悍。此时的赤木达,虽然胸前受伤、血染红衣,气势却丝毫不减,仰起下巴笑道:“他很不错,抓活的!”
“抓活的!”霍连人大吼一声,悉数冲过来。
“呵,且来试试。”云琅一声轻笑,长枪顿地,借助枪杆弹力纵身一跃,恍似凌空飘飞一般,整个人竟从包围圈中飞出。在众人瞠目结舌之时,云琅又用枪一横,砰然掼倒一名霍连骑兵,翻身夺马,以闪电之速奔入侧旁黑暗密林。
夜间月光浅淡稀薄,阴影交错,霍连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情势甚是危急。云琅手上长枪不断抽打着,丝毫不敢分心。好不容易奔出密林,正要松一口气,却不得不勒马顿住,前面竟是一条破旧吊索木桥。
“哈哈,看你往哪儿逃。”赤木达追赶上来,得意大笑。
那木桥显然失修已久,年岁不少。霍连人逐渐逼过来,云琅只得跳下马,打算只身步行过去,以免马儿狂奔使得旧桥毁坏。赤木达见追之不及,怒道:“砍断绳索,不能让他跑了!”
云琅扶着摇晃的绳索,疾步飞走。偏生索桥甚长,眼见要到对面,却听“咔嚓”一声,旧桥承载不住砍伐巨力,自当中拦腰断裂。云琅用尽全力,混乱之中,抓到一条粗涩的藤条,随着断桥一起撞向峡谷雪壁……
“公子,公子……”
云琅有些恍惚,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缓缓睁开眼来,自己正躺在峡谷积雪中,两山相并间,天空好似一条细长碧色绸带。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谁知刚动了下,便牵扯得浑身碎裂似的疼痛,浑身竟似散架一般。
“公子,你醒了。”不远处蹲着一名蓝衣少女,握着一根人参走过来,缓缓蹲下身说道:“刚才唤你不见醒,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我不懂得医疗之术,附近也没有清水可用,正想榨点人参汁给你喝。”
“姑娘----”云琅很是迷惑,问道:“昨夜我从岩壁滚下来,只当自己必死,莫非是姑娘救我一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两口人参,补一补气也好。”蓝衣少女将人参拭净,撇掉参须递过去,“我只是个弱女子,哪能搭救你呢。昨天到山里采人参,迷了路,又怕晚上有豺狼虎豹,所以只好到下面避一避。然后碰巧遇到你,我看你身上伤得太重,再说也搬不动,只好在旁边守了一夜。”
云琅甚是感激,忙道:“那也多谢姑娘,不然的话----”
“呵,快吃罢。”蓝衣少女盈盈一笑,晶莹双眸好似一汪新化雪水,透着干净澄澈的气息,“等你走的动,也好回到山上去。要说起来,还多亏昨天雪大,才冻住你身上的伤口,不然……”
“大难不死,还有什么可怕?”云琅淡淡一笑,又道:“在下云琅,白云的云,琅值睦拧@郑枪攀焙虼堤斓鄄厥榈牡胤健!
蓝衣少女眸中水波一闪,诘诘笑道:“你怎知我不懂琅值囊馑迹磕训辣呷颖阋辣啃矶啵樯系氖戮鸵晃匏矗俊
云琅大窘,忙道:“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呢,我还真的不懂。”蓝衣少女低头一笑,不去看云琅被戏弄的神色,耳间银线坠子前后摇晃,“我姓沐,爹爹说我从小喜欢蓝色,所以就叫以蓝,可没有你们中原人名字复杂。”
“沐以蓝?”
郭宇亮听完介绍,饶有趣味看了一眼,在云琅床边蹲下,悄声笑道:“昨夜让我担心的要命,真后悔没跟着你留下。谁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那样都能不死,还白白拣了了一个姑娘回来……”
“宇亮!”云琅忙高声唤了一句,喝住他道:“我们平时说笑没什么,沐姑娘可是女儿家,你在这儿少胡说八道。”
“是,是是。”郭宇亮赶忙答应,收敛神色道:“云琅,你也太肯冒险了。一遇到敌人就不要命,怎么可以独自垫后?万一,要是……”
云琅一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
“沐姑娘----”郭宇亮不理他,起身回笑道:“多谢你搭救云琅,还让他白吃半根人参,等会我替他买了。对了,你家在哪里?我吩咐人送你回去。”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沐以蓝起身站起来,弯腰去拿桌边竹篓,“你们不用去麻烦,我家并不远,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云将军!”正巧帐篷外有军士进来,禀道:“刚才京中有人来,有包东西指名给云将军,说是宫里捎带出来的。”
“一定是姐姐。”云琅笑着接过锦包,谁知那封口极牢,用力一扯,“啪嗒”掉出两个雪白小荷包。郭宇亮忙上前捡起来,上面并无花纹,只在正中绣着墨字,一个是“焦”字,一个是“孟”字,二人都不解其意。
云琅展开信笺看下去,“扑哧”一声笑出来,“姐姐说,我们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所以亲自做的荷包两个,一人一个。说吧,你是愿意做焦呢,还是愿意做孟?”
郭宇亮先是一怔,接着夺了“焦”字的荷包,退到帐篷口笑道:“哈哈,那我就要这个!你留着那个,慢慢做梦吧。”
沐以蓝也是一笑,“云将军受伤,自然抢不过了。”
“呵,别理他。”云琅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端起清茶饮了一口,又问道:“还是先让人送你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方才你说,你家在哪儿?”
“不远,就在卫村。”
“卫村?!”云、郭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