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哥,你这是牛车还是乌龟车?七郎哭丧着脸。
娘啊!爹啊!他第一天上学就要迟到啦!
傅大郎笑呵呵:小郎君真会开玩笑,乌龟怎么拉车?
快点吧!我真要迟到了!七郎鼓着包子脸催促。
傅大郎无辜地说:小郎君,我家老牛上了年纪,是走得慢些,但它稳啊!雨天路滑,走得快的当心摔了。
这话还挺有哲理的可七郎看到一个蹒跚的老人再次超车,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小郎君,别的牛车,包一个月接送要二百文呢。我这只要一百文唉,你别哭啊!要不你下来走?傅大郎看到小娃娃哭,也吓了一跳。
七郎咬牙道:坐!怎么不坐!我舅舅已经给了钱了!
给了钱不坐就更亏了!
黑瘦傅大郎怔了怔,笑道:好嘞!小郎君你坐稳啦!
七郎气鼓鼓的,不想说话。要不是舅舅说他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车钱,他就跳下去走路了。
等老牛慢悠悠的走到府学,已经迟到了近半个时辰。
傅大郎挥手:小郎君!散学了我再来接你啊!
七郎不想搭理他,背着书袋、提着笔墨篮飞快地往府学大门跑去。
门房检查了七郎的证明,知道他就是今年特招的八岁娃娃学生心中嘀咕,这不知走了哪家门路的小子,第一天上学就迟到,怕又是个纨绔。
七郎急匆匆地跑进府学,往广文院天字斋跑去,半路遇到一个圆脸少年:你是赵全吗?
七郎顿住脚步,喘着气:我是阁下是?
圆脸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绸裳,正春寒的天,手里就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笑道:我是天字斋的斋长杨纯。特意在这里等你,你是第一日上学,若不嫌弃,我带你转一转。
七郎迟疑:我已经迟到了,现在不是上课中吗?
他站在这里,已经听到各书斋里朗朗读书声了。
眼前的少年却要带他闲逛逃学?
杨纯笑道:先生没给你说吗?我们天字斋第一堂课是自己温书主要是我们班的学生大多都起不来。要过一个时辰,才有人来上课呢。
七郎他怀疑自己对天字斋的认知错了。
前两天来府学领制服、听说他被安排在广文院最高层次的天字斋,七郎还觉得先生们认可自己的学识,对自己寄以厚望。
如今看来
这我还是先回书斋,把东西放下吧?七郎犹豫地说。
杨纯笑了笑,知道七郎是担心自己骗他,便领着七郎去天字斋,一路说着话:我坐在第一排,梁夫子说你坐我旁边,以后互相关照啊!
他在天字斋中,无论出身还是父祖官阶,都是最高的那一批。
其他人不知道七郎的来历,他是知道的,甚至比先生们知道得还多
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少年,是由太子举荐的。
杨纯不吝啬自己的善意,想和七郎交好。
他本觉得,只要自己态度亲和,折服一个乡下小郎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小孩子还挺多疑的。
七郎客气地说:请杨大哥多关照。
等他走进天字斋,看到寥寥数人的空旷课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心。
他是不用担心迟到的事了可这个班里都是什么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