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手蹭到末末头发之前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
他把末末挂到肩上,找湿巾擦干净手。吃饱了,终于有心思搞娱乐活动。
他捡起自己的工作站,用做完的穹顶受力分析,壳体碎裂状态,加上自己推测的设备撕裂方式,组合在一起,做了个动画。
部长听吵架累了,瞅了一眼他的动画:“这是你的看法?”
“设备碎片还没找齐。不过,这种撕裂方式,是可能性最大的。”兰泽指着动画上爆炸的设备。溢出的高压气体不单撕裂了容器,也把壳体抛上了穹顶。随后因为失去气压,发生了突然降温,带来的温差扩大了进一步的碎裂。
“嗯。碎片可以慢慢找。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实验可以重启了。壳体碎裂状态是巨大的外部压力缓慢挤压造成的。如果不确定壳体有没有问题,换个压力锅,重新煮一下,也就一清二楚了。”
“压力锅?”试验场头头额头青筋乱跳。
“呃,换一处高温压力容器。”兰泽立马换成了正确的词语。
“实验用的生物壳不用重新生长出来吗?”部长问。
“第一批生长了好几个,第二批也快长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做很多破坏性的实验,壳体目前够用。”
“那行,明天你们转场继续实验吧。这边的事故慢慢分析。”
部长阿姨立刻批了一处新的试验场,动作真快!
不用再耗在事故现场,从吴组长以下,全实验组的人都觉得轻松了。
这一晚,试验场的招待所住满了,抢险队伍住的都是自己带的帐篷。
兰泽和吴组长挤在一间。末末睡在爸爸怀里,总算获得了亲儿子待遇。
组长睡不着,看了好几遍兰泽用来娱乐的动画。
“越看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组长说。“这层壳也没多厚,跟炮弹似的。够结实。”
“我们正式搞核设施,可以再生长得厚一点。”兰泽一边撸着亲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和组长搭话。
“发现没有?大领导今天生气了。”
“啊?看她好像一直很淡定的样子。”
“哪个领导发脾气还宣布一下?反正这次事情小不了。”组长断定。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们的实验进展顺利,麻烦就跟我们没关系。如果我们迟迟到不了下一个阶段,麻烦就追上来了。”
“唔……”
兰泽琢磨了一下,麻烦还是跟自己没关系。
首先,他不是核工业部的职工。其次,他吃饭靠西北造物公司。最后,就算公司也不行了,大不了躲进学校里教书。乖乖地当一个负责任的数学老师。为人处事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缺弦本质来,傻一点博取同情,反正饿不死。
想法飘得太远了。
兰泽想像着自己在学校花圃中刨土种花,在盛夏的骄阳中采集花种子。汗水,草帽,花肥的腥臭,完美地构造了兰老师老实人的外部结构。
忽然他听到了吴组长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