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经过装饰架时,突然看到了我和小贤的合影,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当然是另一个“我”。
丽萨捧着相框惊呼:“这是……小布?!你认识小布?”
曾老师疑惑:“小布?谁啊?”
丽萨拼命戳着照片中的我:“就是他!”
“可是他叫吕……”曾老师看见丽萨悲痛欲绝的表情,没弄清事情是否对自己有利,曾老师不敢随意出手。
丽萨接着痛诉:“小布……我们曾经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第二天早上他答应我要打电话给我,结果我等了他三天三夜,可是他还是没打。”
两人异口同声:“王八蛋。”
然后像偶遇知己般,相互对视。
曾老师安慰道:“别生气了,也许可能他碰到了什么意外……”
丽萨神情变得紧张:“比如说?”
曾老师绞尽脑汁:“比如说他遇到了车祸,醒来之后就失忆了,医生告诉他,检查的时候顺便发现了他得了肝癌晚期。”
另一个房子里的我连打几个喷嚏,他抬起头奇怪地说:“感冒了?”
我没想到是旧情人找上了门。
丽萨警觉地问:“他是你朋友?”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他。”曾老师说。
曾老师可不想因为我的一段旧情,葬送了自己先前的努力。
丽萨不放过到手的希望:“那你怎么有他的照片?你看,这明明就是小布,这眼镜,这鼻子,这眉毛,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丽萨的话甜蜜中带着苦涩。
曾老师接着编:“那可能是几年前,街道举办的和看望癌症晚期病人的联谊会,这可是那次活动时候拍的照片。呵呵呵,我是街道下属公寓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主席,当然要参加了。”
不管可不可信,丽萨豁出去了:“哪间医院?带我去找他。”
曾老师赶紧拦住这个失控的女人:“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他康复了,应该不住在医院了;要是他没有康复,肝癌晚期……就很难说了。”
曾老师故意暗示“小布”的惨淡结局,以此让她放弃。
“真的吗?小布……”丽萨掩面抽泣。
曾老师递过餐巾纸,丽萨擤鼻涕的音量惊人,曾老师吓了一跳。
丽萨看着他,曾老师立即转为悲痛状:“你节哀。”
忽然降临的希望又瞬间破灭,纵使强悍如丽萨,作为女人也会伤心欲绝:“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提这些的。这些都是我个人的问题,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说到最后,丽萨还是以防万一。
曾老师这就套上近乎了:“放心,领导,我这个人嘴巴最紧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我的敲门声:“曾老师,那个制片人来了没有,我来帮你撑场面了!”
曾老师闻言赶紧起身,冲向大门。
大门刚刚打开,我的头还没进来,曾老师立刻把门砰地关上。
接着,转过身子,对着丽萨满脸堆笑。
“怎么了?你还约了别的客人?”丽萨问。
“除了你,我哪还有别的客人。”曾老师说。
“那门外是?”丽萨问。
我还在推门,曾老师对着门外大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让我看见你。”
曾老师对着丽萨微笑地指指门外。
“收电费的。”曾老师说。
“哦。”丽萨表示理解。
门外的我还在喋喋不休:“你们里面没事吧?是我,小贤!”
丽萨忽然警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啊啊啊啊……”曾老师怕我被Lisa认出来,妄图用啊的声音盖过我的声音,接着对门外喊,“啊啊啊啊——阿弥陀佛,施主你去别家吧!求你了。”
丽萨这时才回过神来:“你拖欠电费?”
“没有啊。”曾老师说。
丽萨教育道:“收电费的是国家公务人员,你要做电视主持人应该注意形象,这样对待别人,将来会被投诉的。”
曾老师立即改口:“不会,其实……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智障。”
丽萨更疑惑了:“你刚才不是说他是收电费的吗?”
“他幻想自己是收电费的。上个星期下大雨,打雷闪电的,他硬是要把闪电的电费也算在我头上。”曾老师总算编出个像样的谎话。
丽萨大概是因为刚才情绪太激动了,这会儿完全失去了理性,一来一回就被曾老师忽悠了:“哦,是嘛!”
我又敲门,曾老师又朝门外大喊:“从明天开始,我不再用电了。因为我已经加入了缅甸(免电)国籍。”
丽萨渐渐恢复意识:“你让一个智障人士独自在外面乱跑,没问题吧?”
曾老师故作轻松:“嗯……他经常这样,没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是送牛奶的,随便把什么往地上一放就回家了。丽萨,你别担心,你刷牙,噢不你喝茶。没事的。”
曾老师接着锁门。
“好吧。”丽萨握着纸巾,继续自己的难过去。
我不满地大叫:“到底出什么事了?”
曾老师大声回答:“没事!关于闪电的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
门外,我自言自语一句:“奇了怪了。”
然后我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