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道人知道,这小子如此做派,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小子是傻的。
二是这小子有什么依仗。
而鉴于他写诗的名气,这小子多半不是傻的。
此时的邀月道人,走又不甘心,留又心发虚,色厉内荏的道:
“念你年幼无知,本尊放你一马,你若将我宗十一人交还,之前的账便一笔勾销。”
“就不还,你能怎地。”
邀月道人何曾受过这种鸟气,几次提气掐诀,却始终不敢出手。
这事太过邪门,没道理一个炼气修士面对自己会如此淡定,按理说,这人早都应该吓得屁滚尿流了才对。
搞不清状况之前,一向谨慎的邀月道人想先救回十一个手下,再做计较,于是他开始讲起了道理。
“听说你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爱讲道理,我问你,我们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原本是没有的。”
“我出价购买水月庵有何过错?”
“这倒没错。”
“是不是你先挡我修行之路。”
“算是吧。”
“那我找你报仇是否理所应当。”
“你高兴就好。”
“既然如此,我主动找你和解,你为何还要一口回绝?”
楚文闻听此言,慢慢收起戏谑的笑容。
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冷,眼中有寒光闪烁,几丝血红爬上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
随着那抹血红的出现,楚文稚气的脸庞突然变得冷厉,一眼看去,活像山中厉鬼,好不怕人。
邀月道人见那少年显出这般神情,竟然心中大惧,连跟那少年对视都不敢。
只听那少年语带寒霜,冷冷说道:
“你这道理,讲得真好,事实对你有利,你就强调事实,规则对你有利,你就强调规则,事实和规则都对你不利,你就把事情搅混。你若只杀我一人,我还敬你是个枭雄,可你偏要动我身边之人,我身边之人便是我心中的佛,你推倒了我心中的佛,就要面对我心中的魔,佛能饶你,魔却不行。”
听见这话,邀月道人浑身战栗,如临大敌。
他知道,这少年必有杀着,否则断不敢如此说话。
诗情画意和花言巧语听闻此言,大受感动。
原来在主人心中,自己是如此重要。
楚文之前让诗情画意杀人,她们还有些顾虑,如今方才知道,原来主人杀人是为了自己。
夜晚宁静,风吟居并不大,这番话被风吟居中除了秀儿以外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老和尚不禁感叹自己收了个好徒弟,虽然疯疯癫癫,但却有情有义。
周寡妇和许寡妇直叹自己眼光好,所有人都说这个弟弟是疯子,可跟在这样的疯子身边,就很安全。
何仙姑知道,楚文口中的身边人,肯定包括了自己。
这些日子的相处,何仙姑对楚文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感。
就好像他不是自己的主人,而是自己调皮的弟弟。
邀月道人见楚文话已说死,今日动手再所难免。
他向来奸诈,体内暗蓄真气,却一脸诚恳的道:
“道友何出此言,我诚心诚意讲和……”
话没说完,就被楚文打断:“何必多言,既来之,则安之。”
话音未落,邀月道人就觉浑身一紧,低头一看,两条树根从地下飞速窜出,已经缠上自己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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