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大伯娘三人若咱们猜对了的话。”张眉寿拿手指支着下颌,看着张秋池说道:“苗姨娘显然不愿说,大伯娘更不必提。父亲未必知道内情但兴许能回忆起一些有用的线索。”
张秋池目含惊讶地点头。
“三妹理得极清晰。”
他当真越看三妹越觉得不似普通的女孩子。
但转念一想,三妹本就不普通,单说长相便是格外出众……兴许生来就注定是不寻常的罢?
“所以咱们只能等父亲回来之后,再查此事了。”张秋池早已反复想透彻了,今日找到张眉寿,便是想将自己所知所猜说给她听一遍。
张眉寿在心中道了句“未必”。
她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三妹,我认为此事先不要同母亲说来得好。”
张眉寿点头。
事情未证实之前,确实不宜向母亲多提。
她再看向张秋池时,由衷地道了一句:“大哥,谢谢你。”
“谢我作何?”张秋池一愣之后,旋即笑了。
“这都是我应当做的,况且,除了这些简单浅显之事,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不,大哥已经做得极好了。”张眉寿想改口为“最好了”,却觉得有撒娇的嫌疑,自顾打了个寒颤,便没能说出口来。
得到妹妹的认可,张秋池仿佛格外开怀。
他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会尽力的。”
他自知身份尴尬,却也不愿当年之事不清不楚。
他力量微渺,却也想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家人若保护显得太无私,改成“弥补”也无不可。
姨娘常说,他们亏欠张家,亏欠父亲母亲,生来即背上亏欠的名声,他也曾有过不甘。但后来他懂了,即便他生来无辜,可姨娘并不无辜……母债子偿,是以,只当是替姨娘赎过也好。
“大哥,我想让你替我帮父亲回信。”
张眉寿这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张秋池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父亲来了信,妹妹想回却尚不大会写字,来找他这个做大哥的帮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被妹妹需要的感觉真得很好啊。
做大哥的自顾欣忭了一番,可待提笔写时,听得张眉寿的口述,却是惊得手中的笔都砸在了信纸上,只好又重铺一张。
这一回,他凝了神写,却越想越惊异。
浙江遭了洪涝此事他也听闻了。
可是……
“三妹,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张秋池搁了笔,拿久久无法回神的眼神看着张眉寿。
他方才一直想问,只恐打断了三妹的思路,才一直忍到写完为止。
这与其说是一封孩子写给父亲的家书,倒更像是处处严谨周全的自保之法,和面对洪涝灾害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时的应变之策。
三妹甚至在隐晦地提醒父亲遇到不平之事不要强出头,即便是应对灾情时说话做事都需小心提防身边之人。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思虑吗?
张眉寿若能读懂他的眼神,必然要在心里回他一句:必然不是七八岁孩子的思虑,而是七八十岁老妈子的絮叨……
张秋池兀自陷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等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