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客嬷嬷说到此处,隐晦不明地笑了一声:“可那些个终日无事可做,围在一起只会谈论诸家长短的婆子们是何等毒辣的眼光接连打听下去,皆说那女子怎么瞧怎么像是被人偷偷养着的外室。又说那女人的孩子,与那中年男子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还有人说,曾见那女子进京时还大着肚子。”
还有许多或难听或荒唐逗乐的猜测,因说来无用,客嬷嬷便也懒得一一与张眉寿转述。
而张眉寿听到此处,已觉得足够了。
她已是肯定这女子便是后来顶着江家幺女的身份嫁给大伯的那位“江氏”了。
而这女子恰巧也是湘西人士……
这绝非是简单的巧合。
上一世大伯娘在祖母寿辰之后不久便得病而死,也越发不可能会是巧合了。
那时大伯忽然那般厌弃大伯娘,转头就迎了江氏过门……
再想到先前张秋池所言和对大伯娘的猜测,张眉寿几乎已经认定了这相隔甚远的两件事情之间,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父亲、苗姨娘、大伯娘,还有这位“江氏”……
父亲远在湖州、且这些年来看似并不知晓什么内情,苗姨娘无论如何不肯开口,大伯娘与二房对立那么,她要想解开谜题,必须要从“江氏”身上下手了。
“江氏”若果真有让大伯彻底厌弃大伯娘的把柄,为何不早一点拿出手,偏要等了许多年之后才开口呢?
这并不难解释。
一来,上一世大伯与大伯娘“合作无间”,大伯娘暗中替大伯处处谋划,一手把持着中馈,夫妻二人堪称事事顺心,甚少争执吵嘴。在没有经受考验的前提之下,大伯对大伯娘是有几分爱重的。
二来,祝又樘登基之前,朝廷极为重视官员风气品行。如今哪个官员夜宿青楼娼馆,次日便有可能被御史弹劾,丢了大好前程……更别提是私养外室多年,私生子兴许比嫡子还要年长这等罔顾世俗礼法的丑闻了。
且当今形势,寡妇再嫁,亦是要遭人诟病的。
大伯即便敢豁出去不要名声,却决不敢拿前程去赌。
所以,上一世“江氏”若一早将底牌拿出来,彼时在张家站得稳稳的大太太柳氏根本容不下她,而窝囊怕事的大伯也没本事能护得住她,更遑论是娶她过门。
如此想来,这“江氏”确有几分聪明与耐性,上一世的运气也颇为不错不仅等到了邓家垮台,大伯娘因此被大伯牵责,还等到了朝廷大肆鼓励寡妇再嫁。
说起来,这倒都是祝又樘的功劳了。
可这一世却不同了。
大伯与大伯娘矛盾不断,大伯娘如今在家中的境地已堪称艰难。
大伯那性子,想来这段时日也没少在外室面前唠叨大伯娘的不是。
那外室若说没起什么心思,应当是不可能的。
但单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能让人决定站出来冒险赌上一把的,永远是“走投无路”。
送走了客嬷嬷,阿荔折返回来时,就听自家姑娘说道:“阿荔,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