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看重的,是汤家买粮的渠道。 南阳郡要存足三年的粮食,只靠本地百姓种粮远远不足。必要外出买粮。汤家在两湖经营数十年,结识众多大粮商。通过汤家,南阳郡便能源源不断地买进粮食。
至于汤显忠献来的五千石粮食,自然也要笑纳了。
姜韶华想了想,对邹县令吩咐了几句。
邹县令听了之后,由衷地敬佩郡主的细心缜密:“是,这件事臣现在就去办。”
……
傍晚之际,回了汤家大宅的汤老太爷,亲自动了家法。
七十岁的汤老太爷,当着众人的面,拿起结实的棍子,狠狠揍了汤五太爷一顿。
汤五太爷确实是个狠人,硬是挨了这顿打:“大哥比我年长十六岁,父亲去得早,长兄如父,抚养我长大。别说打一顿,就是每日打一回,我也该受着。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老实挨打,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只是因为我敬重大哥。”
汤老太爷被生生气笑了,他也实在打不动了,扔了手中木棍,指着汤五太爷的鼻子怒骂:“你趁着我进大牢,抢了家主的位置。这也算敬重?”
汤五太爷被口水喷了满脸,用袖子擦了一下,继续说道:“一码归一码。我要说是为了救大哥这么做,没有一点私心,大哥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我想做家主,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汤家。”
“不管大哥信不信,我确实是为了汤家长远着想。郡主英明神武,且手段强硬。汤家斗不过,也不能梗着脖子去送死。向郡主低头,做郡主治下顺民,才是正道。”
汤老太爷冷笑着呸一声:“我只知道,我们汤家的五千石存粮都被献出去了。这是汤家一族的存粮,遇见荒年能活几千条人命。便是太平年间,也能卖两三万两银子。”
“你拿族产来给自己铺路,向郡主献媚示好,要借着郡主威势坐稳家主之位。呸!真当大家伙是瞎的,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汤五太爷昂首以对:“我正要和大哥说此事。这存粮是我献给郡主的,我自己出银子补齐……”
话没说完,就见在县衙当差的儿子大步进来了:“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六叔,郡主有令,汤家献粮有功,功过相抵,就不追究大伯屯粮抬价之罪了。”
“还有,这五千石粮食,按着市价结算银子。我就是送银子来了。”
按着市价,四两银子一石粮,五千石粮食,就是整整两万两银子。
掌户房的大汤司吏将两万两的银票捧到汤老太爷眼前。
汤老太爷脸孔被扇得生疼。
汤三太爷只得代为接过银票,仔细查验过后低声说道:“大哥,这是丰盛号开出的银票,没有问题。”
汤老太爷面孔铁青,一言不发。
大汤司吏扶起后背都是血痕的汤五太爷:“爹,我扶你回去敷药。”
汤五太爷这时才觉后背火辣辣的,龇牙咧嘴吸了一口气,在儿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