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上痛楚,她却没有马上从地上爬起来。
她仍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头微微抬起,很像一只黄鳝。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几乎要裂开,眼白上面缠绕着血丝。
众人只看见朝月公主那如阳光般耀眼的礼服上印着两个脚印,她口中的话语让所有宾客都为之颤抖。
她的声音尖利而嘶哑,仿佛淬过毒的冷箭。
“我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走远的孙香衣转过身,淡淡留下一句话。
从朝月公主的角度看,正好迎着太阳的光线,只能眯着眼睛,看清孙香衣的轮廓,而看不清她的表情。
孙香衣轻描淡写得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孙香衣。”
朝月公主朱唇微张,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地说:“孙香衣?怎么是她?她不是死了吗?”
孙香衣依稀听见“死了”两个字,毫不客气地反驳:“你是阎王吗?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不瞒你说,你在三天之内就会死。”
说完,孙香衣便把桌子一掀,桌上的珍馐美味、琼瑶美酒、烛台灯盏倾泻而下,全部砸在了昭月公主的旁边。
器物摔在地上,响起“叮叮当当”地脆响。
孙香衣在脆响声中拉起清音,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所有人都对她的背影行注目礼,有欣赏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
回到房间之后,清音的泪如雨下,如同决堤。
没过多久,小声的啜泣变成放声痛哭。
孙香衣在一旁撑着手臂,看着她哭。
过了许久,孙香衣的手臂都支累了,清音却还是没有停下。
她已经哭得抽了,肩膀一颤一颤,很是可怜。
孙香衣拍拍她的背,安抚:“清音,你不要这么感动。我们是朋友……”
清音悲怆地说:“姑娘,完了。这回我们都要死了。”
孙香衣不是不理解清音的意思。
天界一直有传言,朝月公主看似温柔娴静,其实却心眼狭小、睚眦必报。凡是得罪过她的人,都会在不久之后,遭遇飞来横祸,被推下堕仙台遭受雷劈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知道大祸临头,孙香衣却还是满不在乎地说:“死就死吧!与其像蝼蚁一样,活得卑微而长久,不如痛痛快快过完这一生!”
孙香衣起身,走到铜面盆旁,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浸入凉水中,拧干后递给了清音,示意她把眼泪。
孙香衣从衣柜中取出一身淡绿的衣裳,递给朝月公主,说:“换上后,我们出去吃喝玩乐,过得痛痛快快!”
不管有什么问题,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清音啜泣几声后,终究是听进去了。
她认命地点点头,目光转而坚定,她抬起头看着孙香衣,认真地说:“姑娘,你说得对。既然我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孙香衣干脆利索朝着门外一挥脖子,潇洒地说:“就让我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快快乐乐地度过吧!”
她牵着清音的手,回到宴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