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艾斯图尼笑起来,拿着烟斗的手抬起,由另外只手支着肘部,点点头,“上帝赐予了法国广袤丰饶的河山,土地产出的财富可以养活两千五百万法国人,使得每个乡镇自给自足的同时,也变得封闭落后。非但是圣德约,整个法国的田地都是这样,一部分是教会的,一部分是乡居贵族的,这批田地不用承担税收,但却无人打理,就像你亲眼所见的,我们只能招募佃农和分成农来耕作,但他们劳作起来,怎可能会有什么积极性呢?至于剩下的田地,则是农民的......”艾斯图尼转身,又指着菲利克斯兄妹来的方向,“农民,对的,农民,他们对农田是充满无比虔诚的热爱,他们的房屋虽然破烂肮脏如兽巢,可却把自己的田地打理得如同花园般美丽,没有别的原因,因为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农田。”
“可农民却陷于极度的穷困,没有改良的迹象。”
“是,您说得没错。贵族是免税的,教会的税在多年前曾被一次性‘买断’,现在同样不用承担税金。可贵族和教会为了维持排面,从大片土地上所得的收入,大半都在打猎、舞会和贿赂里消耗掉了,对投资改良农业毫无兴趣;而农民呢,既然土地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们怎会慢待呢?可他们的人数太多,这就导致所占的田地太少,此外贵族和教会被免除的税,全都重压在他们的肩上。集中占有大量土地的,却对经营土地缺乏热情,而真正有热情的,却没有土地,更要承担沉重的税金。”艾斯图尼一针见血地分析道,然后叹口气,“这就是法兰西的困窘,大批金钱在土地里被搜刮走,却从来不曾流回到土地中,这样国家的根基只会越来越贫瘠,财库的空虚也让人越来越绝望。硝烟,马上就会在荒地上冒出来。”这句话,仿佛是艾斯图尼的预言,他放下烟斗,和菲利克斯的目光相同,都投到了“荒地”上,即圣德约镇唯一未经开发的处女地,那片八百七十阿尔邦的森林。
菲利克斯沉默,可心中明白:
内卷化情势下,这块无主的森林地,必将是各方势力随即激烈争夺的焦点。
“哥哥,你和神甫聊得很愉快。”此刻,艾蕾微笑着走过来。
菲利克斯便向神甫道别。
“像大城市的人那般,握个手吧!”艾斯图尼很爽直,完全不像个神甫(兼乡镇教师和圣器管理员)。
据说,他也不是本地人,他的表兄在鲁昂城的海洋森林法院里当差,身为神学院优秀毕业生的他便志愿来到圣德约,替补刚刚去世的老神甫,很快成为远近都非常尊敬的人物。
菲利克斯就伸出手来,和艾斯图尼的握在一起,对方的手很有力量。
“菲利克斯,贵族们都是骄傲狭隘的,不管来自于宫廷,还是佩剑,抑或是穿袍的,还是乡居的;而肥胖的主教们则全都猬集在巴黎城里,只想着行贿,来提升职品;国王和王后,怎么说呢?他俩既不愚蠢,但也不精明,平平庸庸,被大群领取年金的权贵和文人包围着,阿谀奉承和巧言令色,淹没了他俩自己的决断;至于商人,更不成气候,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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