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晓了,问问他们那边都是个什么具体的意见。”
吩咐完两个人,李坦巡视了一圈周围的家人,很是郑重的说道:“我老了,回不回故土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是你们,我不想等我死后,你们和你们的子女穿着外族人的衣服,说着外族人的语言来见我!”
老头子李坦这话说得很重,家里人也多有心口不一,但至少明面上齐心一致,他的这话就是想警醒一下家里的后辈,家人若想着后辈安宁就要戮力同心,别到了无法见宗祖,这可是大忌讳,这年头无论信仰什么教义,千年沿袭下来的拜祭宗祖是第一等大事,也是人心凝聚的关键,一旦涉及到这个,就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所有李家人务必遵从。李家的核心意愿得以在李坦的号召下统一,别的人家就不见得同样是这个结果了。
譬如裴家,譬如卫家,这两家的人坐在一起,商议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事情。
裴家现在能做主的就是裴大,卫家能做主的是卫四,裴大名字叫裴东海,这还是张家人帮忙起的名字,卫四名字叫卫远,名字都很好,但是两人的为人却实在让人诟病,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谈不上“东海”也谈不上“远”。两个人年纪都是四十左右岁,也不是说两家上面没有长辈,昔年裴家的祖上负责后勤,卫家的祖上负责采买,都是油水丰厚的实职官,多年之后因为家教的缘故,两家都是利益靠先的那种做法,所以没什么尊老爱幼的观念,老辈的人就被甩到了一边。
因为裴卫两家都不怎么讲究什么传统,自然受到李张两家的排斥,又因为两家利益相同,自然混到了一起,如今多年过去,人前人后说的都是裴卫一家了,裴大和卫四两人虽然性情不同,倒也颇为互补,一个自奉武勇,一个阴损到家,各自拿了自家的主意,所以很多事情只要他们两个商议好,基本就是放到明面上的态度了。
他们也没有草原部族杀父占母做的那么血腥和不顾伦理,只是裴卫两家的家老没了话语权,窝在后宅养老罢了。当然,谁也不知道裴卫两家的老人是被夺了话柄,还是乘机放权,暗藏实力。能在外族林立的地方落脚,并在部族中维持了家族地位的老家伙们,会有那么简单吗?
裴卫两家虽然合作,但是实际上也算不上互相信任,至少家族内部的事儿捂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两家共同进退,两家的带头人甚至可以睡在一张沓子上,更不用说没事儿一起喝酒狭伎了。
晚饭后裴东海和卫远酒足饭饱,照例在一起议事,说起白日里老罗这方整个震动了唐人营的事情,也颇有些莫不我为的感触。
“午后这事儿还真是……”卫四有些不知道怎么评议,他玩个幕后诡计还可以,当面的这种硬桥硬马的针对,还真是没主意。
“姓罗的还真可以,格鲁吉亚人也算小一百人,他居然一个没死全部拿下……不过,可惜了。”裴东海自命武勇的人,自然对老罗这方的战力颇为羡慕。他手下也收拢些算是不错的战力,但是和绿眼睛萨姆茨都比不了,就更不用说和这城外营地的战士相提并论了。
“怎么可惜了?裴大你是说……”卫远从裴东海的话里当然听出了点东西不同的意思,不过他才不会说自己猜到了什么,两个人虽是利益相同,但却不是交心而是合作罢了。平日里卫远对裴东海颇为恭敬,这样说不过是捧人而已。
“呵呵,”裴东海对卫远表现得没猜到自己的意思颇为得意,抓着手里的酒杯说道:“姓罗的可以拿下格鲁吉亚一百人,但是也彻底得罪了对方,等人家把事情解决,回头派个千人过来,谁强谁弱?”
“裴大高见!来来,我给您满上,咱喝酒!”卫远顺手拍了句马屁。
“哈哈,难得卫老四你也有服气的时候!咱就依靠着突厥人,什么格鲁吉亚人也惹不起咱,当我不知道张家和那些西面的家伙眉来眼去呢……哼哼……”裴东海兴致上来,说了一大通。
“没错,李张两家还抱着过去的东西不放手,有什么用?这年头什么最重要?手下有人,囊中有钱,背后有靠,才是最重要的。”听裴东海这么说,卫远也来了说话的兴趣。
“就是,每次长老会,李家和张家的老头子就说什么,汉家衣冠什么的,狗屁,衣服怎么穿,话怎么说,就能吃饱饭?”裴东海一肚子牢骚。
“没错,没错……咱接着喝酒……”卫远自然也是这个观点,不无赞同的捧人奉酒。当然他心底怎么想,就暂时没人能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