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生生被意外和命运推至无法回头的田地。
车子从伦敦行驶至福尔摩斯家的乡下别墅大约一个多钟头,隔着一公里地,麦考夫便吩咐司机停下车子,大约四个小时后来接他们。
他牵着露西尔的手,老远看见妈妈的厨房烟筒飘出袅袅炊烟。
“南瓜派,”他皱皱眉,“我讨厌南瓜!”
她转头看看他那困扰的神态,伸出双手在他眼角到嘴角的弧度间捏了捏,认真点了点头,说了声“像”。然后快走两步,将他甩在身后率先进了院子。
被无缘无故调侃了的大英政府正准备板起脸来揶揄回去,却在看到女孩快乐的背影后生生将那些漂亮词藻咽了回去。
意料之中,父母对于露西尔的到来表示了无比真诚的欢迎。她继续发挥着那些讨人喜欢的特质,将两位老人哄的笑声阵阵。
他也极其配合,继续扮演那个对所有浅薄的都漠不关心诸多抱怨的男孩儿,小小的乡村旧屋中盈满了淡淡温馨。
说起来,他与她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清楚的默契。
他们彼此都知道该在什么场合扮演什么角色,才能给对方起到最大帮助,也是为自己提供最大便利。外交酒会上他们是不太熟的“点头之交”,但偶尔脱离酒醉的人群,他们才会找个角落共同分享一只香烟;两国谈判间他们是针锋相对的对手,暧昧纠缠在巧言令色之下,国家利益在这时似乎暂时占了上风;国际交汇间他们只能隔着层层人群给对方一个眼神,但彼此都很放心的是,只要有可能,自己定会在暗中助对方一臂之力;面对父母时,他们关系暧昧,眼角眉梢都是情意,但对所有的试探和关心也都是兵来将挡。
如果生活是一场戏剧,那么这两个做惯了独角戏的桀骜灵魂,几乎可以说是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做自己对手戏的演员。
你来我往,你退我进,起步旋转自有韵律,离合拉扯无需言语。
“mike,别愣着,过来帮帮忙!”
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坐在沙发一角望着灯火下与母亲一起收拾餐桌的露西尔,不知不觉间竟出了神。
“hat?”他无奈地叹息,翻开自己面前的报纸,“需要我吩咐一个特工小组帮您清洗桌布吗?”
“礼貌点,boy!”妈妈的不满更甚,“我说,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快过来,带着你的……呃,女同事,过去聊点什么!别还像七岁的孩子一样吃完饭抱着书坐在沙发上不动弹!”
女同事?
这个称呼惹得他眉头紧皱。
这个该死的、难听的、见鬼的称呼!
到底是谁先这么叫的?
大英政府坐在那儿,无端忽略了来自母亲的吐槽,突然间陷入恼人的定位紊乱中。
他焦躁地站起来,在沙发区来回踱步几次,然后似乎是怒气冲冲地走向餐厅,将母亲手中的餐碟夺了过来,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不是‘女同事’,妈妈,没有什么女同事!”
他故意清晰无比的咬着这几个字,根本没有去注意两位女士都被他这没头苍蝇似的动作中搞得愣住了,连同在一旁收拾木材的父亲,屋子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他该说什么?
噢!他明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那些他现在不能对这个世界承认的,今后也极有可能永远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但是却清清楚楚、一日比一日更深重的真挚和渴求。
他至少可以在家里承认吧?
他至少应该对自己,对父母,对这个温暖甜蜜的屋子承认,他根本不想让露西尔·埃文斯做个什么该死的同事!
“女朋友。”
他犹豫过后又是思考,似乎是不知道该将手上的餐盘到底放置何处,再一番挣扎和衡量过后,终于说服着自己将那个无比陌生、好似从未吐口过的单词说了出来。
麦考夫站在灶台旁转了转身体,最终找到了准确的位置,将手中的餐盘扔进了水池,然后全身上下紧绷着的神经和肌肉似乎立刻轻松了,
“是女朋友,妈妈!”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来,眼中莫名其妙盈满得意和畅快。他喜滋滋地揽过一头银发的母亲,给了她一个额头吻,然后扯着某种奇怪的笑容离开了厨房。
两位女士足足在原地愣了有半分钟。
还是老福尔摩斯夫人阅历丰富,能够对人生的各种异象见怪不怪。
“女朋友,”她转身用手肘碰了碰露西尔,神秘地眨了眨眼,脸上说不出是长舒一口气的骄傲还是无奈,“你听见了,女朋友。我从未听过我儿子说过这个词!”
露西尔看着福尔摩斯夫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整个人仍然愣在原地,连一个反应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说了点什么?
听错了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