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露西尔想象中不同, 回到华盛顿的她并未被总统直接召见, 而是被“护送”她的政府职员送到了司法部长的办公室。
司法部长是总统的内阁成员,作为政府的法律顾问兼法律代表, 总检察长这一职位由总统上任后提名,再由参议院批准产生, 且总统有权随时解除总检察长的职务。因而大部分的司法部长都是总统自己人出任。
而现在的情况是,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在华盛顿恐怕已经没几个自己人。
“埃文斯公使, ”司法部长手指合拢比向面前的座位, “请坐,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为什么不直接传唤我?”
露西尔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前, 双手握着扶手坐下来。
“还没有人起诉你,”司法部长微笑道, “联邦调查局和国土安全部还在调查你,在没得到确定证据之前,政府无法对你采取措施。对了,露西尔, 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你的停职通知。”
露西尔舔了下后牙,“没有,部长先生。我没有收到什么停职通知。”
“你知道, 露西尔, ”对方往前坐了坐,双手搭上桌面,“虽然fbi等调查机构下属于司法部,但特工任务并非我擅长领域。我知道你被牵扯进了复杂的情报活动中,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你现在就要告诉我。”
露西尔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不动声色。
她与司法部长的关系并不算好,但比之更糟糕的大概是眼前这位先生与美国总统的关系。
现在这个人员安排可以说是安德伍德连任后退而求其次的方案,他心仪的司法部长曾被扯进他与党内竞争对手邓巴的斗争中,所以最后只好临时选择了现在这个人。
一个中间人物。
之前与安德伍德夫妇从未有过什么情份或者政治互利,不仅如此,他还极其看不过弗朗西斯自私阴险的做派,短短任期曾几次与他意见相左。
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弗朗西斯才会将露西尔的事交给这个人处理。
他要证明自己的公正,要将自己从露西尔的事中完全撇出来。
“国务卿女士怎么样?”
“他太了解凯瑟琳·杜兰特,他在吓唬她。仅仅是放你走这件事,顶多算得上渎职,他找不到证据证明杜兰特与你身上的情报任务有关,他不能把国务卿怎样。”
“他都知道什么了?”
“你逃到了英国——即便英国政府从未正面承认过这件事。但他也不难猜出你是去投靠了谁。cia与他关系一样不怎么样,他想动用行政手段暂停你们对他的调查,但现在看来还不凑效。”
“你认为我能够以一己之力抵挡来自美国总统的攻击吗?”权衡过后,露西尔这样问道。
“听起来不可能,除非……”司法部长的面目表情略微松动了一下。
“除非什么?”
他笑了笑,“我接到的命令是调查你,女士。你没有话要对我招供吗?”
“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部长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而是为了让敌人身败名裂。我要为我的国家做些正确的事。”
说完这句话后,露西尔闭紧了双唇。
这不是她会说的话。
那种伟大的人格,理想的奉献,并非她在意的东西。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从动作习惯到遣词用句,她变得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司法部长只是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有证据,露西尔。你该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当露西尔决定从英格兰回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她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底牌,义无反顾地回到华盛顿,准备和她的噩梦殊死一战。
但她没料到华盛顿想要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死的人有这么多。她知道司法部长并非是在无缘无故帮助自己,他、或者他们,都是想趁乱获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露西尔忽然替她的旧情人感到悲哀。
盛名之下,利益关系永远是如此脆弱。
但这一丁点伤春悲秋的情绪转瞬而逝,在总统派人守卫着她的短短三个小时中,她想办法将手中的消息和证据夹在一份报纸中传了出去。
她知道安德伍德夫妇已经视她为定/时/炸/弹很久。
她早就该扔出这一颗。
她要将敌人炸得粉身碎骨,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而远在伦敦的麦考夫,自从露西尔走后他的工作便一刻也不曾停歇。
除了回蓓尔梅尔街官邸睡上两三个小时之外,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奔走于西敏寺和梅尔伯里路1号的临时秘密情报点。他动用起自己在西敏寺中经营了大半生的关系网络,耗费了几十年累积下的所有能动用的人情和烂账,只为了能让白厅对接受露西尔·埃文斯成为英国公民这件事点头。
暂时稳住伦敦的势力后,他又不得不耗尽心力地遥控着远在大洋彼岸的一切。他开始收网。
之前布下的每一步经纬脉络都到了不得不收的时候。他知道现在其实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时机尚未成熟时做什么事都是事倍功半。这对于一个实用主义者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现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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