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桶扯住绳子,示意公玉爻向上拉。
她曾经那么避讳的东西,因为纠缠的久了全身都沾染了腐尸的气息,现下反倒不在乎了。
安然出了井后,沈遥华特意将女尸丢在了公玉爻脚边,然后有些奇怪的向四周张望,她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可是除了公玉爻,就连离井最近的木屋中都没人被惊醒。
“又是你吧?”
沈遥华猛瞪公玉爻。
“沈姑娘为什么要说又?”
破败的女尸躺在脚下,公玉爻就像看不见似的,面色清淡无波,眸光清澈见底。
“咱们打个商量吧。”
沈遥华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讲理。
“沈姑娘请说。”
公玉爻白衣点尘不沾,谪仙似的立于残败的院中,风度好的让人心折。
沈遥华自然是不会折的,她只是觉得窝火,觉得自从遇到公玉爻便事事不顺。
比如说她现在便全身湿哒哒的,还要嗅着自己身上的臭气,本就已经十分的难过了,偏偏对面的人干净的不沾人间烟火,令她窝火的恨不得吐血三升。
既然她这么惨了,怎么也要让他给个交待。
“我想沈姑娘应该知道此事与我无关。”
公玉爻一针见血,言简意赅的向沈遥华表达的了自己的意思,既然事情与他无关,他自然不必给她什么交待。
“我不知道,我觉得就是你干的!”
沈遥华瞪着眼睛,没有半分心虚。
“如果我不给你个交待,你便要大闹皇宫了是么?”
公玉爻神情淡然的望着她,让人看不出情绪。
沈遥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要害她的人肯定就在这皇宫之中,公玉爻在其中出入自如,在鸿图君民心目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想捉一条害虫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同样的,他想包庇谁的话,那她这个无名无份的来客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身份悬殊,这一点沈遥华很清楚,不过她向来是豁得出去的,所以便理直气壮的对公玉爻提了条件。
“沈姑娘想威胁我?”
公玉爻很能理解她的意图,不过沈遥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不解于会有人在毫无立场的情况下敢于这么光明正大的威胁他。
没有立场的沈遥华立刻便摇了摇头道:“不是威胁,是本份。你是主,我是客,我在你的地盘上屡屡遭人迫害,差点连命都没了,难道不该向你这个主人要个说法?”
话一说完,她便在夜风中连着打几个喷嚏。
湿发贴着她惨白的脸,再衬着身上还在滴滴答答的臭水,她的模样还真的有些狼狈。
只是她的眼还是很黑很亮,像从天而降的星华流转于黑色的玉丸之上,那种光华令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怎么看也不像差点没了命的样子。
不管怎么努力也装不出可怜的样子,这一点沈遥华自己也很无奈。
至于公玉爻到底有没有认可她的话,沈遥华并不知道,因为人家只是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飘也似的走了,丢下她一人独对女尸,在夜风中喷嚏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