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薇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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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丞相府前来送亲的家丁们在闽王府门口又是喊话，又是砸门的，一时间好不热闹。街市上、巷子里的闲人听到这王府门口这么大的动静，不由得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有人一头雾水地低声问：“这闽王今日不是要娶那慕丞相的女儿吗？这眼见得轿子来了，王府为何大门紧闭呢？”一旁又有人幸灾乐祸地高声笑道：“都说这慕家大小姐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才女不也还是要嫁人的，看如今这闽王府的态度呀，这慕大才女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喽！”这人的同伴听了这话，忙压低声音紧张道：“王大嫂，千万别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啊！”刚才那幸灾乐祸的大嫂连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多言语。

    轿内的丫鬟露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有些气恼，见自己小姐面色平静，露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眉道：“小姐，外边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实在有辱小姐您的名声，奴婢去将这些人赶走可好？”说完便要起身下轿，却被慕雨薇用手轻轻按住了。

    王府门口如此吵闹，府里的人也自然是坐不住了。闽王府看门的家丁一听到外边开始砸门，就立刻匆匆地跑去找王府的管家黄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九叔，九叔，小的可找到您了，您，您快想个办法吧，那慕府的人正在外边砸咱们府门呢……”

    黄九作为王府的管家，也是见过些大世面的，因此比起那家丁自然是沉着不少。只见他眉头一皱，无奈地开口道：“那砸门的声音和喊话的声音我在府里听得也是一清二楚，想必咱家王爷一定也听到了。你且先回去，莫着急，我这就去找王爷。”

    说罢，家丁自然应了声是，又回到了王府的门房。而这黄九，则一脸担忧，快步走到书房去找闽王。待他迈步进了书房，黄九不由得想翻个白眼，这外边喊得震天响，而自家王爷竟然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端坐桌前手不释卷？

    黄九脸上的忧色不由得又深了几分，片刻之后，见自家王爷还是自顾自地看书，没有一点儿要理他的意思，黄九只得垂首开口道：“王爷，太后娘娘指定的王妃已经到咱们王府门口了，此刻正在砸门呢，您看咱们是不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说到这儿，黄九抬起眼皮，瞧了瞧自家王爷。

    只见闽王磨磨蹭蹭地放下了书卷，脸上又挂上了他一贯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本王自然是要亲自开门迎接王妃的，九叔急什么，待本王看完这卷书不迟嘛。”说罢竟然又拿起书卷，继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黄九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一直跟着闽王，这闽王的荒唐行径他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这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更何况这桩婚事可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自家王爷就不怕被人扣上个不忠不孝的帽子？又想到那轿子内坐着的慕大小姐，人家好歹也是相府的长女，何故受这份罪……想到这里，黄九的心里不由得对慕雨薇生出了几分同情。

    其实慕雨薇早就看开了，此刻她正坐在轿内，一边安慰着急躁的露儿，一边盘算着何时带晴薇去郊外踏青——晴薇是最喜欢郊游的，而雨薇又是最疼爱妹妹的，她可绝不会因为自己这桩无聊婚事就放弃享受后半生呢。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闽王府的门缓缓地打开了。本来正在敲门和喊话的慕府家丁们赶忙抬走箱子，退回原来的位置。而一旁围观的长安群众们，也一瞬间都停止了议论。一瞬间，原本吵吵嚷嚷的王府门外，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闽王穿着大红色的唐制婚服缓缓迈出府门，走到轿前，笑着问道：“可是我的王妃来啦？”

    慕雨薇听了这话，拂袖掀开轿帘，露儿扶着她轻盈地迈出了轿子。待她站定，闽王才注意到她的婚服配色十分大胆，正红色的天丝绵印花上衣搭配着藏蓝色的提花织锦缎下裙，红配蓝的组合原本有些怪异，穿在她身上却意外的如此和谐。袖口和领口处绣着百花缠枝纹，十分典雅端庄。她今日的头发也和那日在慈宁宫中大有不同，那日的垂挂髻显得慕雨薇娇憨可爱，而今日则梳着四环抛髻，髻前斜插金钗步摇，抛环上饰珠翠，看起来明艳动人。

    闽王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慕雨薇的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却是冷冰冰的：“闽王殿下真是风趣，竟还开口问轿中是谁。早就定好了今日是你我二人的成亲之日，怎么，王爷竟是想不起来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也不等闽王接话，又继续说道：“想必王爷这般识大体的人，定是不会忘记这婚姻大事。既然不是忘了，那又为何不去我慕府迎亲？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耽搁了不成？”还是不给闽王插话的机会，雨薇看着他此刻略有些窘迫的样子，笑容也加深了几分，高声道：“想来也不是。王爷您还能有什么大事，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恐怕就是去玉凤楼喝酒吧。今日既然并非去了玉凤楼，王爷不去我家迎亲也倒罢了，居然还将我拒之门外，岂不是太不知礼数了吗？”说完又冷笑一声，走了两步，在闽王身边站定，垫起脚尖将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李治歌，往小了说，你这是不知礼数，往大了说，你可就是意图抗旨，不忠不孝了。”

    说罢雨薇向后退了几步，含笑看着他，眼底却是无尽的嘲讽和冰冷。

    闽王此刻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先是朗声笑了几声，然后温柔地开口道：“今日是本王有错在先。不过慕大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王妃了。不过王妃也不该冤枉我，我今日并非故意不去接你，只因为我这几日在府中读兵法，那兵书实在太过精彩，我竟忘了时日。让王妃受委屈了，你若实在气不过，待会儿进了王府，你撕了那本兵书便是。”说罢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府内走去。

    雨薇抬头看了看天，遮蔽太阳的乌云正在一点点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