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哆嗦着不敢再向上看去。
若说宋弥尔的容貌,胜在清丽,却没有柳疏星盛气凌人的美艳,但柳疏星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本想给个下马威,却不想将丫鬟当成了小姐,待看到在一旁好整以暇看了半天好戏的小姐,谁都会惊惶尴尬不知所措,一边站着一边坐着,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却安然有度,论谁都会大吃一惊。
宋弥尔嘴角无声地弯了弯,又怕旁人看见给一个目中无人的形象,连着抿了抿唇,却不想这样子落在柳疏星等人的眼里,更显得宋弥尔心机深沉,算好了柳疏星会找****来说那些话,将计就计,给了柳疏星一个大写的下马威,屋内的空起霎时间又冷了两分。
等到屋中寂静无声,宋弥尔才顺了顺裙裾,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虚虚扶起浴兰,一旁静侍的朱律适时地递上了一杯茶,就着袅袅升起的白雾,宋弥尔仿若刚刚发现柳疏星一般,含笑望着她道:“柳小姐今日来得及时,弥卿这里正好有一壶好茶待赏,请。”
衣袖一拂,浴兰将蓝衣黄肤女子靠着的圆凳抽出来放在宋弥尔的下首,这下好了,柳疏星一见宋弥尔斜靠在锦缎铺就的绣榻上,她面前却是一个内廷送来的普通圆凳,宋家在上位,她却在下位,立马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好半天才稳过气来,就着拜云的手紧紧一抓,扶着她的拜云立马道:“拜云谢过宋小姐好意,可惜我家小姐自家茶水用惯了,在外一向不用东西。”话落音,柳疏星的脸色这才缓过来,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她便又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看,说了一字:“走!”于是又和她的跟随者们鱼贯而出,跟在后面的几个秀女,互相扶持着看也不看宋弥尔一眼,飞快地跑了出去。
柳疏星这一走,宋弥尔立马就将茶水随手往地上一搁,软倒在了绣榻上,“才进宫就这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浴兰,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翻起身拉住浴兰的手,抬眸望着她“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欺负,柳疏星为什么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说完又倒在了绣榻上“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不得其解啊……”
“就是看小姐你好欺负!”一旁朱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三小姐说得没错,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身上都是懒骨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赏花诗会泛舟游湖,能推就推,不知道的当然就以为你是那怯弱的性子,第一个欺负的就是你啦!这柳疏星门都没有摸清楚就打上来,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拨,说什么打小就听说小姐的名字,分明是说小姐比她大,又喊小姐妹妹,分明暗指小姐以后位分不如她高,还使了两个不知道从哪个县里送上来的秀女一唱一和,人都不认识,真好意思进门!”
相比朱律的愤愤不平,浴兰却显得思虑过重,“这柳疏星不知受谁的挑拨,贸贸然前来挑衅,她若胜了便坐实了小姐的软弱可欺,她若输了又是小姐仗势欺人,小姐若是与她争斗,可不是便宜了那渔翁得利!”
“好啦朱律浴兰,想那么多干嘛,想多了事情也不会不发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哎呀好困,床铺好没,我要睡觉啦!”
宋弥尔实是不愿想这些阴谋算计,管是谁在背后挑拨离间呢,她既要有所图谋,必会浮出水面。真是印了小妹那句话,生命不息,宫斗不止啊。
接下来的几天,也还算是风平浪静,除了海选时挑衅的蓝衣瘦削女子查出不是身有瑕疵,二选时数名女子体态不端,其中就有前来宋弥尔住处挑衅的剩余几名秀女,又待教养嬷嬷和太后的大宫女筛走了几十名,秀女也只剩下了数十名,整个落霞殿顿时便清冷了起来。
在等待殿选的日子里,宋弥尔又偶遇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各个官员的女儿或者孙女,连如厕都能碰见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在那里笑吟吟等着与自己讨论今年最流行的花样,也是惊得宋弥尔好几天见着国子监祭酒的女儿都要绕道走。
就这样,宋弥尔提心吊胆呆过了殿选和太后娘娘的终极面试,眼睁睁看着坐在上方的皇帝明目张胆地冲自己眨眼睛,太后娘娘笑得嘴都差点合不拢,周围的秀女全都面色不善,也就硬生生受了方圆三里飙升的仇恨值,差点就一口老血洒在殿前,说好的青梅竹马的皇帝哥哥呢?你确定你不是在整我?宋弥尔满心的愤懑,太后娘娘你不给你侄女牵红线在这里看我的好戏这样真的好吗?
于是在回家的马车上,在浴兰与朱律不忍直视的目光中,宋弥尔一个人忿忿不平地吃掉了一整只盐酥鸡,满足的喟叹一声,终于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