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与宋弥尔跟前便又跪下了,趴着在地上重重地一磕:“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我家贵姬晚上睡前突然就吐血了,奴婢们差人去请太医可太医们都无旨不出,贵姬吐了几次血,最后撑不住昏了过去,医女们没有办法,奴婢实在是害怕才擅自闯了宣德宫。。”
“那你说贵姬是被人害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沈湛望了眼床铺上躺着的女子,被哭泣的茜贵姬挡住了倒也看不真切。
“禀陛下,贵姬今天下午还好好的,同奴婢有说有笑,用了平日都用的药膳之后,又好好吃了晚膳,比平日里吃的都还要多些,胃口也好,但晚上临睡前,贵姬又喝了药,喝下去没多久便吐血了。”
沈湛听到了关键部分,遂厉声问道:“喝了什么药?!”
“喝了。是。”底下跪着的宫女突然间开始吞吞吐吐,像是有难言之隐。
“说!”沈湛一脚踹在宫女的肩上。
“啊!”那宫女被踢倒了惊叫一声,抖抖索索爬起来复又跪着猛地磕头,“求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皇后娘娘恕罪,贵姬晚上喝的是那王太医开的补药,奴婢去找王太医,王太医说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他不会来看贵姬!”
说到最后那宫女放佛已经字字泣血。
寝殿中听到宫女这句话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齐齐望向宋弥尔。
宋弥尔猛地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那还在不停磕头的宫女,面上划过少见的慌乱,抬起头匆匆向沈湛低喊到:“不是我!”
沈湛也正注视着宋弥尔,他看着宋弥尔还未长开的脸上脸色苍白,因为睡眠不足过度劳累而导致眼底还浮着淡淡的淤青,嘴唇微肿,脖子上隐隐约约还看得见自己留下的印迹,因为宫女的话,她显得有些慌乱,布着些血丝的眼里含了些惊惶的泪水,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眼里有期盼有惊惶有不安,但就是没有半点心虚和害了别人的得意。
“她还那么小。。”
沈湛脑海中不自觉地又闪过这句话。
一旁的妃嫔们也望着沈湛,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牵扯到皇后身上的这件事。
早在那宫女喊出了王太医时寝室门口站着的朱律便警觉了起来,抬首朝身边的允从使了个眼色,允从立刻趁没人注意躬身溜了出去:务必要将王太医带来问话!就怕王太医真有不轨得到消息,皇帝去遣便已经出事了!
却说沈湛望着宋弥尔,众妃嫔攥紧了手帕望着沈湛。
“不是皇后。”沈湛笃定地开口说道。
宋弥尔眼中一亮,望向沈湛的眼神带了些许感激,沈湛安抚地朝宋弥尔笑了笑,抬脚准备朝柔贵姬的床边走去。
周围的一众妃嫔,有的眼中闪过失落,有的长舒一口气,有的则愤愤不平地盯着宋弥尔的裙角。
宋弥尔稳了稳心神,开口朝那宫女道:“王太医是本宫派来给柔贵姬瞧身子的,但本宫也很疑惑为何柔贵姬喝了药便吐血不止,朱律,”
“奴婢在。”
“速派人去请王太医前来。”
“是,奴婢已让允从去请了。“
宋弥尔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继而接着对那宫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扬兮。”那宫女迟疑着说道,不知道为何皇后此时还要问她的名字。
“好,扬兮,你再仔细回想,”宋弥尔深深吸了口气,斟酌了字句又问,“你家主子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从早上到睡前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喝了什么水?有没有用熏香?碰过什么花草没有?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往日不曾接触到的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每一个问题都是后宫之中要害人时常见的埋伏途径,引得沈湛回过头看了宋弥尔一眼,柳疏星挑了挑眉,唇角不经意地勾了勾,淑妃松了口气,大有心中甚慰的感觉,庄妃低着头,无人见过她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好了,现在你们两来告诉我,你们为何会跪在这里。”
宋弥尔上前一步,走到正在被贤妃抚慰的何昭仪和一言不发的段昭仪面前。
“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啊!”何昭仪哭哭啼啼攥住了宋弥尔的裙角。
沈湛见宋弥尔走到了床边,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
这一动作又引得床边的贤妃眼前一暗,抓着躺在床上的柔贵姬的手的茜贵姬在不自觉间紧了紧握着的双手,床上的柔贵姬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头。
“你如何冤枉?”被沈湛拉住的宋弥尔觉得心头一暖,定了一定看向何昭仪。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替清婉做主!”
还不待何昭仪再吐出半个字,茜贵姬一边扯着柔贵姬的手一边打断了何昭仪的回话:“定是这贱人害的清婉!昨日上午在娘娘宫中这贱人不知为何对我口出狂言,清婉看不过她不分尊卑,与我回宫的时候好好教了教何昭仪与段昭仪规矩,定是她们被我与清婉落了面子怀恨在心,又觉得清婉身子骨弱好欺负,现在报复回来了!”
茜贵姬这话说得巧妙,若是沈湛没有暗卫,一定也会觉得是何昭仪不守规矩在前,文清婉仗势欺人在后,与眼前的这茜贵姬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关系,如今这茜贵姬还能挺身而出,为了好友不怕被报复指出凶手。
一旁的柳疏星心底一嗤:得,这下好了,原本是冲着宋弥尔去的,现在目标全然转移,若真是文清婉自己设的局,现在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暗恨这个没脑子的自己的“好友”呢。
同样跪着的宫女扬兮一听茜贵姬这话,顿时恨不得上前抽她一个嘴巴,好端端地扯什么何昭仪的事情,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让她俩跪的么?把我们主子扯进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截了话的何昭仪面露惶恐,正待反驳,便听到殿外遥遥地有人在喊:“来了,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