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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弥尔缓缓合上册子,半晌都没有说话。她如今心绪复杂极了。
出初入宫的时候,自然不会想着整个后宫就自己一个人,想着帝王的独宠。可一年多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就算宋弥尔是个再克制的人,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尤其是在柳州逃亡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若就只有沈湛与自己两个人有多好。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前朝的局势,宋弥尔不用刻意去打听都能知道。哪里会给自己独占后宫的机会。更何况,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自己一片妄想呢,难不成叫她开口问问沈湛是不是也想一生一双人?便是想又如何,两人看着一群妃嫔一起唉声叹气彼此委曲求全吗?
宋弥尔露出一个苦笑。
“主子,”一旁暗处立着的朱律轻轻上前,像是知道宋弥尔心中所想一样,温声道,“主子何不去试试?若是陛下想的与主子一样。未尝不可慢慢筹划。”
“嗯。”宋弥尔不自然地侧了侧头,并不看朱律。
若是从前,朱律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支招说话,以前,做这件事的,只有天真浪漫的初空,胆子大心眼也实,想着什么就说什么,才会天马行空地劝自己去试试。
可是自打自己回宫,这屋里就少了笑声了。
开始的几天,始终是不适应,穿衣、梳头,甚至看到了好吃的,都会不经意喊出初空的名字,然后才惊觉她已经离开自己,长眠在宋家后山了。身边的宫人害怕惶恐地跪了一大堆。宋弥尔后知后觉的知道克制了,这些宫人还不是无辜,不再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
可是却还是无法面对。
自回宫以来自己就没有出过宫门,便是因为无法面对。
甚至整天都恍恍惚惚,连舒重欢他们都无法面对,正因为初空年纪小,贪玩贪吃,常常与舒重欢也合得来,宋弥尔害怕见着舒重欢,便想起了初空,想起她破败不堪的尸体。
宋弥尔整个人都处在茫然无措的状态。不知道怎么面对死去的初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活着的朱律,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也不知道该恨谁。
恨那些青衣人吗?
是该恨的,若不是他们,初空怎么会死?朱律怎么会毁容?
可恨张南光吗?
是该恨的,若不是她贪生怕死,初空也许就不会出事。
可是自己能对她做些什么吗?张南光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她是张肃行的孙女,沈湛想要重整东南势力,想要推行厨卫改制,靠的就是张肃行对他以为出了手伤了自己孙女的那些人的恨意,也靠着知道自己孙女不顾大局差点害了帝后的愧疚惧怕和帝后宽宏的感激。
她恨沈湛吗?
可是他能预料到初空的死亡吗?难道叫他为了一个侍女不顾大局,毁了整盘棋局吗?他不过是将计就计,难道有错吗?
她该恨的是谁?
是不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非要带着初空南巡,若不是自己非要带着初空赴宴,在袁晚游先行一步离开的时候没有叫初空跟着回去。
若不是自己仗着朱律武功高强,认为不会出事,怎么会害了初空,又害了朱律。
就好像一朵绚烂的花,上面却有一排虫子啃噬的痕迹。
宋弥尔不知道怎么面对初空的死,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朱律。
宋弥尔叹了口气,并不看朱律,只是侧着头,“我知道了,你不用劝我,你好好去休息吧。”
一旁的浴兰有点愧疚,若不是她那**迫得太紧,让主子的内疚之情太深,也许主子如今也不会这般逃避。
是她连累了朱律。
“主子,朱律是好意,事情已经过去了,朱律已经向前看了,主子您······”
“主子如何做事,还用不着你们俩来教!”清和掀了帘子进来,将手中洗净的花插往小几上放了,声音放低,语气不善,“让主子这般魂不守舍,你们还嫌不够吗,又想劝和主子什么?”
清和将宋弥尔摊在小几上的书册一收,转手放在了一旁的高脚塌上,又给宋弥尔披上了件薄春衫,“主子,虽是已经入夏了,可这晚上雾气大露水湿重,主子您又畏冷,还是再披一件外裳才好。”
浴兰有些忍不住了,清和一向不喜她们两个,她们也不是不知道,因何不喜,还不是因为主子一向更倚重自己和朱律,更偏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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