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碍,不若,不若此事就此作罢,嫔妾想,江妹妹定然是无心之失。也为嫔妾腹中的孩儿积些福德”
柔贵嫔本是以退为进,以彰显自己的大度,又与江月息甚至皇后有所对比,想必陛下也会因此更加怜惜自己,岂料她话刚一落音,沈湛就站起身来,“即然如此,那贵嫔你就好生将养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过,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即是江嫔不尊皇后之令在先,朕便罚奉半年,余下之罚由皇后处之。”
柔贵嫔全然愣住,她不曾想到沈湛当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竟真不给伤害她孩儿的人一个惩戒!还替皇后长了颜面!
而江月息也愣住了,她站起来拖行至文清婉的跟前,“文姐姐,你,你可曾真不怪我?”
江月息便是这样,并不十分天真,也不十分聪明,人是善的,可却又有怠惰之心,容易依赖他人。被冤枉时她便有些怨愤,但对着被伤害的人,就算不是她做的,也会因此愧疚。而一旦对方原谅了她,她又会觉得此事与自己还是有些关联,又觉得帮自己说话那人定然是好的。因此,宋弥尔未曾开口直接替她说话,她便觉得怨怼,而明明文清婉不过是故意拿她当做台阶,她却听不出来,还觉得文清婉这样子了,还在为自己说话,当真是好的。
说回来,江月息又何尝不是大多数人的样子呢。
文清婉直起身子放下手臂,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床单,缓了一口气,她才勉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些,语气更柔和一些来:“这是自然。我与妹妹既然交好,便会信你。“她抬起头来看向宋弥尔,“娘娘,这件事可否就这样过去了。虽说,江妹妹未将皇后娘娘的话放在心上,但她也是无心的。江妹妹与娘娘感情一向尚好,反正也是在娘娘宫里出的事,不过是我们姐妹间的事罢了,就这样算了吧?”
江月息连连点头。
宋弥尔定定地看着柔贵嫔,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笑,柔贵嫔一凛,下意识往后侧了侧,扯出一个柔顺又迷茫的笑来。宋弥尔深吸了一口气,“江嫔违反凤令,又另贵嫔受伤。即便贵嫔求情,但事实既已发生,于公于私都应该小惩大戒。陛下即然已罚奉半年,又有柔贵嫔求情,便杖责五棍以施惩戒吧。此事便这样算了。”
江月息眼睛瞪大,“皇后娘娘!”
宋弥尔却不再理会她,也不看柔贵嫔一眼,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照皇后娘娘说的做!”
沈湛匆匆留下一句话,连殿上剩着的江月息与文清婉二人看也未看一眼,寻着宋弥尔的身影追了出去。
文清婉给了被宫娥请出去回宫予以杖责的江月息一个爱莫能助又依依不舍地眼神,待江月息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文清婉才将脸色一变,一手狠狠捶床,一手将自己床榻边小几上的药碗掀翻在地。“可恶!”
方才不知道躲在哪里去的悦兮却悄悄钻了出来,她仍就是含着笑,“娘娘息怒。”
“娘娘,方才不是好好的,奴婢看那江嫔已经对皇后起了怨怼之心,娘娘为何还这般生气?”
“你懂什么!”柔贵嫔恨声道,“发生这等事,陛下都不曾看本宫一眼,整个心都在皇后那处!就算挑拨得了江月息与宋弥尔又如何?江月息不过是宋弥尔手边不曾用的一颗无用棋子,就算是有用,本宫要的却不是这些!”
悦兮眉眼一转,“娘娘息怒啊,孕中最忌生气,脸上会长斑的。娘娘如今身有龙嗣,又怕什么呢,待生下皇长子,陛下再如何,总是会疼爱自己的儿子,娘娘不是有的是时间与别的无子之人磨?”
柔贵嫔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你说得对,本宫不能生气。”
悦兮也笑,“娘娘,今日您这一招可是用得好。我家娘娘怀的是真龙天子,不过是将山楂等物含在了口中,一点点东西,怎么能伤害到龙嗣?后头那几招也当真是妙,皇后娘娘若是惩戒了那江嫔,必然会另江嫔与皇后娘娘离心,可是若是不惩戒,在咱们着一干宫人中,也就失了威信和颜面,还违了陛下的意……”悦兮眼珠四下乱动,“却不知道,娘娘使计让她们闹矛,又有什么妙处呢?”
柔贵嫔勾起唇,“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算的不正是人心,人心,哪里只有江月息与皇后二人呢……”说到一半,柔贵嫔忽然一顿,“怎么,你之前的主子竟没有告诉你这计谋?”
悦兮一愣,脸上讪讪,露出一个干笑,“瞧娘娘说的,奴婢既然入了惊鸿殿,便生生死死都是娘娘座下的人,只为娘娘一人效忠,旁的,奴婢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哦,是么?”柔贵嫔抬起手一下一下轻抚自己的肚子,“想知道下面怎么走?那你便用心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