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可去。”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别难过,我和你一样的,我也是自己一个人。”迟疑了片刻,“这样吧,我去求了师父,你来给我做师弟可好?”魏卜也不是有十足把握,他知道师父收徒标准极高,但实在不忍心把他就这样丢在大街上。
“好。”匿冥想,这辈子他就是对我最好的人,跟着他,我就不怕挨人家欺负了。
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利害关系,他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玩,也从不违心地说假话,喜怒溢于言表。
那日,魏卜让匿冥于街边米铺巷口等着自己,说是去求了师父便回来找他。
宗伯大师听了魏卜的叙述并不为其动容,只道,“那书的内容有否被他看了去?”
“师父!他是乡下的穷苦孩子,哪识得字?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况且他真的只为了一个馒头而已,我看他面容清秀,手指修长,也着实是个机灵的模样,便前来引荐。”魏卜说尽了好话,想着师父也是心善之人,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魏卜巴巴地等待准许。
可宗伯并未给予他想要的答复,只道这事容他考虑一番。这一考虑就过去了半个月,半月间,两个孩子并未断了往来,匿冥就睡在城郊的破庙,还好不是三九严寒天气,盛夏虽热却也不会闹出人命来。三餐吃食都是魏卜偷偷溜出来供给他的,要是说两个素味平生的人何以如此挂系,怕就是源于这同命相连的苦楚出身吧!
“你且踏实等我,总有一日,我说服师父收了你回去。”魏卜怕匿冥有所顾忌轻声安慰。
要说匿冥不是感恩之人却也未见得,但在那样一个年纪,那样一个处境里。说他心升怨念,怨宗伯不收。他没有,因为痛失一切的他知道自己本就不配,又谈何怨恨别人的不施?但若讲到小男子汉的自尊,以及劳烦魏卜多日,内心纠结矛盾也是言过其实了,十来岁的孩子逃荒在外只管吃饱了,有地方睡。他不排斥魏卜救济自己,他也没有想过太多涌泉相报的事,他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有盼头。
“谢谢你!”这是匿冥这么久来说出的第一声感谢,说完之后又是默不作声,卑微怯懦的性格让他显得更加可怜。
“没事,我正想多个兄弟,有你做伴我很开心。”魏卜把纸包裹着的食物塞了过去。
宗伯嘴上不说,早就察觉出这小子的秘密。时间转眼来到三个月以后,天也有些变凉,魏卜又打起了游说师父的主意,准备借上次习文被夸的引子让师父点了头。宗伯其实并没有刻意刁难,只是门有门规家有家法,看着两个人情同手足也着实不想爱徒心伤,于是道,“既然想进这个门,怎么连人影也没见到?”
“来了,来了,师父他早就跪在门外了。”魏卜匆匆跑去迎着匿冥。
“你就叫匿冥?”宗伯看了眼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孩,虽然粗布衣裳,也不难看出身段标致,骨骼出奇,一副练武的好架子。
“是!”匿冥低着头不敢多看。
“既然你是魏卜的弟弟,以后就跟着他识字吧,可有一样,你不能学习风水卦象之术。正所谓:他不习武,你不堪舆。”
“是!”自小就成了规矩,魏卜不武术,匿冥远风水。
魏卜并排守在匿冥一旁,推他一推,小声嘀咕,“还不叫师父!”
“师父。”匿冥不敢直视。
就这样波折近半载才进了门,两个人的感情也真如亲兄弟般,有时更甚于亲兄弟。
关于“生死异姓”之事,也是那年冬季,他二人被师父差去京师办事,途中遇了盗匪,两个人为了让对方逃命,分别受伤,虽说性命无碍也着实吓得不轻,那会的功夫还不成什么气候,从京师回来,私底下二人便约定,生用自己的名,死用对方的姓,也就是墓碑刻上对方的名字,以此来延续这种一见如故,再见相惜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