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除了已故的宁王只有岐王最有资格去传递这暗语,因为圣上自觉欠他们的,欠他一句谢意,欠他们一个前程,还欠他们一个天下。这样的国破山河生死存亡之际,曾经被自己伤害的人以德报怨,苦口婆心,即便圣上再糊涂,也不会再把他怎么样,只有这样一个圣上亏欠最多的人才最有资格在他面前指点江山。
又或者,只有岐王的智慧才能完美地化解一场巨大的悲剧。
“你觉得这事谁来说最好?”太子有所不悦,静待其解。
鹤引察觉太子的情绪波动,“那奇人只说解忧之人在益州。”
“益州?”太子抬了抬下巴,竟然笑了,“如果是他的话,我没有意见。”换做是其他人太子就会穷追不舍并且决然反对,如果是岐王的话,他着实乐意。
这个时候让太子亲自去请岐王恐怕是痴言妄语,外逃路上,几经波折,下益州的事情单单派鹤引也的确是轻视了大唐的亲王。思来想去,太子便派了信使给原武阳县开国侯府去了封信,这信是给府上夫人信成公主的。
太子在这个时候所能想到的帮手第一人便是她,说起这个信成公主也是个苦命人。下嫁孤独明,前些年卫国公主和信成公主与杨贵妃一家发生矛盾,圣上一心偏袒杨氏一族,愣是追回了信成公主以前受赏的物品,连孤独明的官职也丢了。
信成公主对圣上的薄情已是无奈,可悲的事,天宝四年三月孤独明和信成公主之女被封静乐公主远嫁契丹的李怀秀,日子还没过上半载就命丧黄泉。
信成公主心中恨呀!恨圣上的无情把静乐远嫁,更狠安禄山,就是他为了边功数次侵略契丹,导致契丹愤怒杀了静乐以示反唐。
“一切就待岐王叔来了再议!”太子补充。
鹤引交了差,自知无权多问太子殿下接下来的打算,便匆匆赶回陇右道。
洪荒怎么也查不到宗伯的下落,这是飞鸽给贤之的回话。这段时间贤之除了照顾匿冥,满心都在盘算着复仇之事,这事一点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没有和任何人提及,只是飞鸽问了洪荒打听宗伯的行踪。
“哥哥曾嘱托我不许我复仇,鹤引大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鹤引一路的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休息几日。
“自你哥哥出事以来,你从未消沉也没有提起任何仇家的事,如今又是为何心忧?”
“大家都说那丽竞门本就是九死一生之地,这话就好像无良位不死都不符合常理一样,但那人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我就算说不出,无处说,也还是难以接受。”贤之拨弄着山坡地上的野草。
鹤引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丽竞门那样的地方……难为你哥哥了,只是这乱世想寻得仇人也不是易事,你还是收拾一下心情,处理好手边的事,君子报仇不急于一时。”
“那也就是说,你是支持我复仇了?”
“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人活着这么多苦难,难得有一点自己的心愿,当然要竭力追随。”
从洪荒口中得知杀了哥哥之人就是宗伯,贤之思来想去,“可如今我连宗伯的踪影也不得而知!”
“他一定是躲在暗处养伤,如果按你所说他急切地求得《推背图》暗语,那有一点就可以断定,他是叛党的人。”
鹤引和贤之想到了一处,“我早就发现了他的蹊跷之处,如果是这样的话连太子也不会放过这个贼人。”
“那他就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哥哥白白一死,让你也白白难过的。”
贤之看了看鹤引认真的表情,只一眼又把视线抛向了远处的云。
“你那边都处理好了?”贤之转了话题,关切起鹤引面见太子之事。
“嗯,太子殿下不便离开,圣上有意独自南下,现在的情形,他当然要以战事为重,不过他说服了信成公主走这一趟,我们就等待消息吧!”鹤引这次回来队伍中多了一个老头儿,“那位江湖道人怎么说?”
“续命术也都用了,命暂时是保住了,可病还没有起色,人就是醒不过来。”贤之叹了口气,“我也试图用未卜先知术,可是我那技法如何也惨不透这顽疾。”
“依我看,趁着匿冥状况相对稳定还是往西走吧,如今言其增落井下石,留在此地也是束手束脚,还不如进了西域去寻我那神医朋友,这会他也估计出了吐蕃。”
贤之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