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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好怕的!”苏语曼最忍不了别人激她。
“那就说定了。”司立轩笑笑,抬手放到她头顶上揉了揉,“明天晚上见。”
说完又回到人群里,段向南递给他一根正在燃烧的手持烟花,细细的火光组成一团明亮的花火,将他的眼瞳映得异常清亮干净。
他举起手里的烟火,朝远远躲在人群外的苏语曼遥遥一晃。
她曾惊异于原来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也能看到如此纯粹干净的颜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后来没再找司立轩改变主意,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陪他去看日出。
直接导致野营的最后一天,苏语曼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不是吃饭的时候把盐当成了胡椒粉狠狠地撒了一大坨,就是和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会聊着聊着突然进入放空状态。
何晚晴再没出现过,除了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顿晚饭,苏语曼就没再见过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追着司立轩跑出去之后去了哪里。
好不容易魂不守舍地熬到晚上,因为是最后一晚了,等明天天一亮就要开车回去,大家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围着篝火玩闹到深夜,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一个都没逃过。
轮到苏语曼的时候,她全都选择了以酒代罚,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纷纷散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喝了不少酒,起身时晕乎乎的。
但她还记得昨天和司立轩约好的事儿,先陪着程萱回到帐篷里。
程萱这两天就跟冲出笼子的鸟儿一样,玩儿的很疯,到了最后一个晚上,差不多已经耗光了所有精力,几乎是头一沾上枕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语曼用冷水洗了把脸,强压下去几分醉意,临出门前还特意脱下了里面厚厚的加绒马甲,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衣服是轻便了,当然保暖程度就不如之前的,一出帐篷苏语曼就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司立轩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月光底下,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回各自的帐篷休息,只不远处的棚子里依旧传出木柴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迟到了。”
“段向南睡了?”苏语曼故意没理他之前的问题,竖起了里面高领毛衣的领子挡住半边脸。
“没有。”司立轩回答的坦坦荡荡,“他知道我要去哪儿。”
苏语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比之下搞得好像自己要去做什么一样,她拉紧衣服,缩着脖子匆匆经过他身边:“走吧。”
司立轩不声不响地跟着他,鞋子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出营地范围,苏语曼才发现司立轩把他的路虎车也开过来了。
“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坐上车之后,苏语曼侧过头来打量着某人冷刻的下巴。
司立轩没吱声,发动了车子,轰鸣的马达声立时划破海滩宁静的夜色。
有那一瞬间,苏语曼是紧张的,她总感觉帐篷里的人会听到马达的声音然后冲出来,发现她和司立轩背着众人偷偷出去。
原本她打算好明天看完日出就马上回来,赶在众人起床发现他们不在之前。
事实证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轰鸣的马达声并未吵醒帐篷里的人,实际上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更响,直接盖过了车子开走的声音。
车子沿着海边开出一段距离,苏语曼把头伸出窗外,凛冽的风像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抽在脸上,就在一边的海水在夜色中变成墨汁一样的黑色,苏语曼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却看不见它的所在。
一辆车,两个人,黑色的沙滩,黑色的海水,行驶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苏语曼忽然又生起昨天躲在人群外看烟花的寂寥感,忙关上车窗,把头缩回了温暖的车厢里。
浪迹天涯,苏语曼的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这几个字来。
“天气预报说日出时间是六点多,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就把我叫出来?”苏语曼窝在靠椅里,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我怕错过。”司立轩说。
苏语曼张了张嘴,刚想回一句错过就不看了呗,车子缓缓地停下了。
“这么快就到了?”苏语曼拉开车门下车,惊讶地环顾了一圈司立轩所说的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
结果除了黑色就是黑色,什么都看不见,海风猛烈地吹,苏语曼一头黑亮的头发被高高地吹起,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司立轩在车里打开了远光灯,苏语曼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脚下是一片很宽阔的u形海滩,四周礁石横生,只露出一小块豁口来,等日出的时候站在石块上仿佛一伸手便能够到太阳,确实是个视野不错的地方。
司立轩从车上下来走到苏语曼身后。
“所以昨天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来这儿然后又走回去?”
身后没人回应,苏语曼仰头看回去,只见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么远——苏语曼不禁咂舌,难怪昨天那么晚才见他回来。
“那何晚晴呢?”苏语曼又问。
提到那个名字,司立轩的眉头微微一蹙,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苏语曼还是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