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心中却是冷笑:图穷匕见了,李相公你把事情想得也未免太简单了。
无论是一国一家,一团体,最重要的权力是人事权和财政权,他自然不肯让人染指自己的财务,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管叫那李彦平空欢喜一场。
李横无兵无粮,若就这样被他夺去了财权,王慎也没有资格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听到他说要打张用,陆灿大觉振奋的同时,心中又是一惊,道:“军使,贼寇张用可是这八家贼军的所谓的盟主,手下兵雄势广,急切难下。况且,若现在找他决战。张贼必然会令其他各家贼军合力来战。如此,我军就处于绝对的劣势。打仗的事情,讲究的是谋定而后动。若是拿他不下,致使贼势大炽,如之奈何?依再下的意见……”
王慎微笑地看着他:“依子馀之意又该如何?”
陆灿想了想,道:“应该先剪除其他势力较弱的几家贼军,去其枝蔓,使其孤立。”
“子馀执重之言,但现在的形势却不能由着我等从容布置。”王慎道:“我军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军粮匮乏。虽说刚才这一战夺得了一些粮秣,却是坚持不了几日。以前我就说过,这次西征,利在速攻,不能久拖不绝。必须一开始就挑势力最大的贼军决战,取其军资自给。最要紧的是,这一仗乃是剿抚并重。必须将贼军打疼了打残了,打得小儿不敢夜啼,让他们知道怕了,才会乖乖受降。子馀放心好了,对这一战我有十分的把握。”
“把握,把握,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十分的把握。据说张用有部六七万人,若一开战,其他各路援军一到,起码有十万人马,道思啊道思,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陆灿忧心忡忡。
“不用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拖延。”
“好吧!”
看着陆灿一脸担忧的模样,王慎心中不以为然。
是的,贼军是多,心却不齐。王慎有种预感,这次打张用,只怕其他几家贼军未必肯出多少援军。道理很简单,先有杨再兴被自己打得丢盔弃甲,接着孔彦舟身死名灭,昨天李横也是全军覆灭,他王道思已经打出赫赫威名,贼寇要想要捋虎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手头有多少本钱。
况且,在真实的历史上,也是这群贼寇在宗泽去世后悍然反叛。南熏门一战,十万大军,竟被岳飞以几千骑兵打得满地找牙。可见,这些贼军没有合适的以步破骑的战术。
这一战的关键是合理使用骑兵,在王慎看来,自己训练出的踏白骑和背嵬士并不逊色于岳飞所率的那支部,又凭什么啃不动张用?
“岳鹏举岳爷爷能够做到的,我王慎也可以。”想到这里,王慎豪气顿生,壮怀激烈。
消灭李横,拿下孝感之后,西进安陆的大门彻底打开。
王慎甚至懒得进孝感县城,第二日就率军沿着浮桥过了环水。
古代的县城都小,别说是孝感县城,即便是王慎大本营所在的黄州和刚拿下的蕲春也就纵横两三条大街,城中两三万人口,这已经是一府的首府了。至于县城,大多只有两条街,偏远一点的城池也就几千人,还比不上后世的一个乡镇。
这也可以理解,在古代,县城并没有多大的经济上的价值,也就是国家统治地方的基层结构,没多大油水。在德安府被贼军占领之后,所有城市的财物早已经被他收刮一空。
因此,这座县城对于王慎而言,只能算是西征的一个物资供应点,让后军派几百人过去驻受保护粮道安全就可以了。
“桥修得不错。”站在水边,王慎满意地朝孔贤、刘复、秦斯昭点了点头,面上全是夸奖之意。
这事后军干得漂亮,在两夜一天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弄来不少小船,在环水上修建两条浮桥。
上面的木板也铺得平整,大军正陆续从桥上开过,满耳都是整齐的脚步声。
听到他的夸奖,秦斯昭心中欢喜。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负责一项事务,现在可算圆满完成。虽然激动异常,却还是保持一脸平静,道:“乃是末将应尽之责。”
孔贤和刘复都是相视一笑,心道:“秦少将军可是王慎的养子,未来的前程可小不了。这次铺桥,无论是人力还是物资,他一但开了口,别的部队自然要竭力配合。不过,这小秦将都是个能够做事的,小小年纪,竟在河边呆了两夜一天不合眼,却是个耐得了烦的人。”
“熬夜了吧,看你的眼睛红得,上粮车睡一觉吧。”王慎知指了指一辆正在向前开进的粮车。
秦斯昭一挺胸膛:“军使,末将不累。”
“哈哈,随你。”王慎一笑,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横:“府君没睡好?”
听到他问,李横面上露出忍无可忍的神色,眼睛里全是怒火涌动。
他岂止是没有睡好,经过乱糟糟的一夜,都快被那些军痞们气疯了:“某睡没睡好,王慎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