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力量的增加,身体的敏捷度却下降了。
这一矛来得好快,竟避之不过。
即便用顷刻之间朝一边闪去,长矛还是斜斜地没入胸膛,从旁边穿了出来。
吴宪法长声惨叫,手中的狼牙棒掉在地上。刚才这一枪从前胸入,扯断的胸肌,破开腰肋。若非有肋骨挡住,让矛尖滑到一边,自己还真被人家串成烧烤了。
剧烈的痛楚袭来,吴宪法浑身都是冷汗,心中一阵冰凉:贼将的武艺好强,可怜我勤练武艺,却在敌人手下走不了一招。今日却是死了,可弟兄们怎么办,这一战怎么办?
刺中吴宪法之后,看到所有的敌人都张嘴大叫,李宏心中狂喜,正要抽矛在补上一枪,彻底结果了敌将。
可就这个时候,他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手中的枪杆子也因为太滑无法使力。
“糟糕,劲用完了!”
还没等到他再做动作,吴宪法突然和身扑上,猛地抱住李宏,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
在大声的惨叫中,二人骨碌碌地朝下面滚去。
……
一切都仿佛慢下来了,天和地在吴宪法眼前缓缓旋转。
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慢慢地咬开李宏的皮肤,咬开他的喉管,咬开他颈侧的血管。
身下是湿漉漉的全是人血的烂泥,到处都是死人苍白而恐惧的面孔。大地是红黑色的,天空是湛蓝色的。红色、蓝色,不停变幻,最后融合在一起。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耳朵里全是沉闷空洞的“嗡嗡”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敌人劲急的动脉血才标出来,狠狠地冲进他的喉咙,打得口腔中痛不可忍。
此刻,缓慢的一切突然加速,所有的声音都回来了。
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坡底下的红泥中,身边是不住抽搐的血如喷泉的李宏。
一片又一片巨大的黑影子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去,那是冲过来的踏白。
山坡上,已经彻底解决了敌人的胜捷军士兵飞快地朝旁边闪开,留出一条通道。
吴宪法缓缓地坐起来,感觉自己浑身内外都被鲜血泡透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李宏的。
他也懒得去割即将断气的李宏的头颅,只坐在地上沙哑地哭着:“没有人能看不起我吴宪法,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子拿命搏回来的。军使啊军使,你是明白我的……吴宪法不是小人,不是孬种……”
……
马蹄还在轰鸣,这声音让人颤抖。
到处都是山呼海啸的呐喊:“泗州军,泗州军——天下第一!”
“王军使——常胜不败!”
张用的右校冲骑阵高破,泗州军踏白轻易就迂回到张用中军所在的后校。
这场规模空前的大会战也到了最后时刻。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王慎获取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了。
不但踏白军在奔驰冲击,其他几军也将所有的兵力投入战斗。大风吹来,卷起泗州军千百面红旗。
吴宪法还在哭,但他已经柱着长矛站了起来,沙哑地对着两个过来扶自己的卫兵大吼:“不要管我,副指挥使接替我接过指挥权,胜捷军,前进,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