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孔琳今后要嫁王慎,孔贤就是王家的大舅子,泗州军自然会把孔家军的老人当成自家兄弟。
刘复又看了看手下,见大家都是一脸的渴望。叹息一声,跪下去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承蒙军使不弃,愿为将军效力。”
这下,王慎也不去扶,任由他行了大礼。
吕本中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王慎,孔家军的降卒确实需要有个震得住他们的人统帅,自己手下的将领们显然是不合适的,还不如让孔贤来带,至少他曾经是孔家军的少将军,即便是做个吉祥物。
见刘复降了王慎,俘虏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们就和刘复一起,在几个泗州军军官的引导下,排好队陆续开出城去,到城外军营安置。
就在这个时候,吕本中突然指着王慎咯咯大笑起来。
王慎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东莱先生你在笑什么?”
“王慎啊王慎,这蕲春城你是怎么拿下的,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王慎点点头:“已经知道了。”
“哈哈,老夫只需略施小计就让孔贼授首,将蕲春坚城交到你手中。王慎,你说,又该如何谢我?”吕本中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手指不住朝着王慎指指点点。
“老匹夫,狂悖贼子,竟然出此大言,今日非生撕你不可!”那头,恼了岳云,猛地抽出挂在腰上金瓜就要朝吕本中头上砸去。
是的,这老头实在可恶,见了军使一口一口“王慎”还指指戳戳,不杀难消我心头之恨。
“对,宰了这个老泼皮。直娘贼,若非是他建了那么多器械,咱们早就拿下蕲春了!”
“那么多因老杂毛而死,不杀他,如何想袍泽弟兄交代?”
“杀了,杀了!”
几乎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同时朝吕本中头上砍去,眼见着他就要被大家剁成肉酱。
“铿锵!”“当!”王慎手中大城刀脱鞘而出,瞬间将所有的兵器磕开,沉声喝道:“住手,东莱先生面前,尔等也敢造次?”
六七件兵器定在空中,被扯破的气流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吕本中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个不停。
只见眼前的泗州军将士一个个都面如蓝靛,形如庙中的凶神。是的,他们已经起了杀心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到头上,吕本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慎这两个月之所以在蕲春城下被弄得如此狼狈,全拜吕本中所赐。况且,这个吕本中为了一自己之私,害那么多百姓为路边饿殍,当真是罪大恶极。王慎自是恨这老儿入骨,方才手下将士要乱刀将他分了,王慎自然是了见其成。
可是,就在电光石火之中,王慎突然想起张浚和李横已经快到蕲春了。自己斩杀朝廷命官,斩杀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名士,这个政治影响却是承受不了。
至少在目前为止,他王慎还需要打着赵宋的旗号开疆拓土,积累力量。一旦和朝廷翻脸,就有数不尽的麻烦,智者不为。
千钧一发之际,腰刀出鞘,救了吕本中一命。
王慎喝退手下,一把将吕本中扶起,装出一脸愧疚的样子,说:“东莱先生,士卒们都杀发了性,得罪之处,还请休要见怪。城中脏得厉害,还请随王慎一道回军营歇息。”
吕本中脚软得站不住,只颤声问:“道思,道思,你将来要怎么对老夫啊?”
王慎:“先生对我有恩,王慎自然感激。等回军营歇息两日,有大礼奉上,先生不是要还朝吗,如今女真已经退兵北返,孔彦舟被我剿灭,长江水路已通。不日将备下大船,送先生去临安。”
“那就好,那就好。”
受到惊吓,吕本中的精神状态很差,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过,吕老头却不肯回帐篷里歇息,说是怕被其他人害了,死活要呆在王慎身边,搞得王军使心中腻味,却又无可奈何。
刚在中军节帐坐下不片刻,前线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此战泗州军共斩首六百余级,俘虏的孔家军残卒二千一百六十三,还有几千百姓。至于泗州军,则阵亡一百,伤一百余人。
老实说,这样的战绩相比起野战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各色军资缴获却是不少。
城中的粮食虽然已经吃完,可孔彦州纵横大半个中国,一路劫掠,府库中金银珠宝无数。其中,抛开堆积如山的铜钱不算,光银梃就有四百多锭,让王慎大发了一笔洋财。虽然这些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但用来犒赏抚恤有功和伤亡将士,给士卒发津贴却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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