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她也就是花了我一万上下,而已。”
贾探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低低地把乳兄曾经私吞了外头铺子的收益去开酒楼,结果被自己识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方道:“若不是我从小便被太太磨练得仔细泼辣,我岂不是变成白帮着他们家出了本钱?还出了点子?做了厨娘?”
林黛玉啧啧不已,叹道:“妹妹这手段,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贾探春忙问:“那你怎么处置了你妈妈?难道就便这样算了不成?”
林黛玉轻描淡写:“这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么?这些处置人的事情,我做不来,回去告诉我爹或者林府的管家也就是了。剩下的银子我都拿了回来,如今都在这里。你既然开铺子,便用这笔钱开个好的,也请些个护院保镖什么的。也省得像上回似的,一个薛大爷就能砸得你的酒楼半个月开不了张。”
林黛玉说着,便戏谑地看着她挤眼睛。
贾探春这才恍然,竟然连林黛玉都知道了?忙问:“此事竟是人尽皆知了?”
林黛玉连忙摇头,笑道:“因顾着薛大爷和薛大姑娘的面子,所以宝玉只是偷偷地告诉了我。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头说话不妨,再得罪了他们家。”
贾探春放了心,寻思了一会儿,便道:“你这银子太多,酒楼委实用不了。这样吧,我先问问京里的门路,看看有什么店铺还又是挣钱又是不需后台靠山的。”
林黛玉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这银子我藏在身边已经有一阵子了,好几回差点儿被紫鹃和春纤翻着。如今看来,竟只有你屋里还算干净。不如你帮我收着。若是有处生息,自然再好不过。若是没有,藏妥当了也比总让那些人惦记着强。”
探春只得收下。
二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方各自散去。
第二日丫头们继续收拾行李,王夫人则设了宴给林黛玉践行,先含了泪劝她想开些,又笑着说林如海也许见着女儿一高兴便好起来了,最后殷勤嘱咐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又亲自叫了贾琏到席间,当着众人的面,把黛玉一路的衣食住行都细细吩咐了一遍。方依依不舍地散去。
贾母晚间便不肯放林黛玉回房,与外孙女同榻,谈讲了大半宿,又是叮咛又是心酸,最后只是搂着她泣道:“如今人人都好,只有你最不好。外祖母谁都不担心,只担心你一个。你可一定得好好地回来,外祖母闭眼前,你一定不能离开我半步!”
林黛玉伤心地抱着她哭。第二天早起,眼睛肿得桃儿一般。
贾宝玉心疼不已,又没法子,只得令人给她敷了眼,又塞了许多日常的面脂口脂胭脂到紫鹃的包袱里,叮嘱道:“其他的我不说了,你只劝她少哭,多睡。”
紫鹃答应了,和雪雁、王嬷嬷服侍了黛玉,随着贾琏南下而去。
贾探春站在众姐妹之中,并没有特别上前告别,双眼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黛玉。林黛玉也明白,笑着点点头,转身不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