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好听一万倍的都有,我统不信。只看你往后怎么做就是了。姑娘让你等芸二爷,问问清楚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让他生了疑心,解开疙瘩去。”
倪二呆坐在房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茜雪却又从门外回来,冷笑了一声:“原想着你是酒后才失了言,不知道哪句话漏了底。现在看来,你这并不是不小心,根本就是生了那个心了!怕就别做!”
两句话把倪二的血性激了上来:“我有什么可怕的?当年就是拳头刀子上讨生活,一言不合被人攮了满身血躺床上半个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这不是有了婆娘才软了心。贾三姑娘救了你的命,那何尝不是救了我?我若是不得你,那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活头儿?既然你死心塌地要蹚这趟浑水,我自然是天上下刀子都跟着!”
茜雪听了这话,紧绷的脸上才松了三分:“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是小人。咱们是蝼蚁不假,可不是猪狗不如的小人。三姑娘本事大,贾家宫里又有娘娘,轻易倒不掉的。便是倒掉,以三姑娘以往的脾气,也是必要先安排清了咱们的。你只放心做事便罢。”
倪二虽不信,却也不再犟。说了一声,便又去寻贾芸了。
堪堪日落。
贾府里头,贾宝玉和王熙凤悠悠醒转,看见贾母等人,先喊腹中饥饿。
贾母和王夫人顿时犹如得了珍宝一般,又哭又笑,忙命人熬了米汤来,喂二人吃下。
合家这才都放下了心。
隔壁众姐妹听见他二人吃了米汤,旁人没说话,林黛玉先念了声佛。
薛宝钗将母亲送回去,细细听哥哥说了缘故,也觉得面上无光,但这个时候倘若真的就在家里都不回去了,反倒不美。所以吃了午饭,还是强作若无其事状,和哥哥又都过来陪着等消息。只薛姨妈自己在家里躲羞,自此称病罢了。
这时候薛宝钗听见林黛玉念佛,回头看她半晌,便嗤的一声笑。
众人因都松了心,便也有说有笑起来。惜春便问她:“宝姐姐,你笑什么?”
探春知道她要开的玩笑会让林黛玉害羞,便笑着截了过来:“二哥哥是她表弟,凤姐姐是她表姐,病着的时候她比旁人都难受,好了她自然比旁人都高兴。笑一声儿算什么,宝姐姐,你多笑几声儿我们大伙儿听听?”
林黛玉自然知道宝钗要奚落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忘了情,腮上微微地红,不等宝钗说话,先扶着紫鹃站了起来:“熬了这许久,我可撑不住了,他们既然已经无事,我便回去吧。”
薛宝钗知道探春护着她,抿嘴一笑,也便就不再提起。
李纨也捶着腰站起来,道:“如此,我去那边跟老太太说一声儿,大家伙儿都散了吧。三丫头,你跟我过去,劝了老太太回去才是。”
一场事,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