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喝了一盅茶,不宜多喝,不如饮酒。”横江掏出独孤信赠送的酒葫芦,揭开盖子,饮了一口,道:“阁下这灵茶既然精贵,又何必浪费在我这区区一个仙门修士身上,阁下请自便。”
管事呆了一呆,进退两难。
横江长身而起,以仙门礼仪,略略拱了拱手,道:“我与阁下萍水相逢,不宜再烦扰阁下。还请阁下告知,我去参与仙魔大战,该到哪儿乘车,该从何处乘车。”
管事翻腾的心绪渐渐冷静下来,坐在原地未曾起身,只问道:“道友既然说是受了九崇山道君的推荐,是否有信物在身?”
横江自依旧当中,拿出争千秋给的玉牌,摆在桌上。这等前倨后恭,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人,横江早已见得多了。
管事眼神一凝,将玉牌端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继而指尖显出一道法术,压向玉牌。
嗡!
一道剑鸣自玉牌中响起,震耳欲聋。
管事赶紧散去手中法术,将玉牌摆回桌上,看了看横江,又看了看桌上泡好的雪山云雾茶。沉吟片刻之后,这管事的眼神复杂,只朝殿中一人挥挥手,道:“赵四,你去安排车驾,送这位横道友一程。”
横江拾起玉牌,收入衣袖,拱手道:“有劳了。”
管事的拱拱手,性质阑珊道:“此乃我分内之事,没什么劳不劳的。道友此去,路途遥远,我们先要喂饱了天马,检查好车驾,要耗费一些时间。道友不妨在殿中稍作休息,等到明日一早,再启程赶路。”
当即,那个叫做叶儿的侍女,领着横江走至殿侧,登梯上楼,安排了房间,横江便在这殿中稍住。
翌日,清晨。
横江早已起床,沐浴更衣,练气修法,吃过了叶儿送来的早饭,那个被管事叫做赵四的仙门修士,已登门拜访,说车驾已经备好,只等横江一声令下,便启程而去。
横江稍作收拾,出门而去,那名叫叶儿的侍女,却亦步亦趋跟了过来,等到横江和赵四来到了广场,横江即将登车之时,叶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上仙救我!”
横江皱了皱眉,不多问,只向赵四投去一道垂询的目光。
赵四看了看横江,又看了看叶儿,道:“横道友有所不知,我们这驿站的管事,素来性格暴躁。昨日他狗眼看人低,在横道友面前拿腔拿调,却又因横道友非同小可,导致管事的态度连番变化,像变色龙一般,丢光了颜面。你走之后,管事多半会拿叶儿撒气。”
横江道:“若只是撒气,她为何如此惧怕?”
赵四本欲言又止,想了想又眼神一凝,道:“叶儿本是凡俗间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恰巧被一个路过的仙门高手救了,那高手不愿带着她,就把她寄养在驿站里,做些杂物。她本只是一介凡人,在管事眼里,凡人犹如蝼蚁。昨日管事颜面无存,又恰巧被叶儿站在一旁看到了,管事为了不让叶儿把此事传出去,多半会找个由头,除掉叶儿。”
原来如此。
横江点了点头,朝叶儿说道:“我此行乘车,是为了仙魔大战。深渊地狱危机重重,我自身难保,哪能顾得上你?”
“上仙有所不知,凡事前往深渊地狱参战的上仙,都能得到仙道世间分配的院落屋宇,作为一处安顿之地。那屋宇,就在空心杨柳山上。而空心杨柳山,则是仙道世间之人,进出深渊地狱的必经之地。院落屋宇分配下来之后,上仙自要修持仙道,缺人使唤,免不得要雇佣侍从佣人……”
叶儿跪在地上,抬眼望着横江,眸子里满是期盼,话语很是条理清晰,道:“叶儿洗衣做饭,诸多家务之外,还学了种植灵药,照顾灵兽,也学了洗涤药材,保养法器……叶儿,叶儿很能干的。”
她说这些话之时,赵四亦在一旁点头。
“既如此,那就跟着我吧。”
横江伸手一招,引来一缕清风,把叶儿带到了车里。
拉车的骏马,依旧是天马。
车下的轮子,也是风火轮。
可横江如今坐着的这副车驾,和先前离开中土帝国之时乘坐的巨大车驾相比,却小了无数倍。此车不过一两个房间大小,有着尝尝的车厢,家具被褥虽一应俱全,可与凡俗间马车相比,也不过是大了数倍而已,舒适度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驾!”
赵四将马鞭一甩,鞭尾在空中甩出一声爆鸣。天马四蹄飞扬,拉着车驾腾空而起,顷刻间来到了云端,望东而去。
驿站管事站在地面,远远目送车驾离去,当车驾消失在白云深处,管事呸了一声,骂道:“真他娘是一个心思诡秘的小浪蹄子,老子好说歹说,让你侍奉暖床,你死活不愿。此番只是头一回见了横江,便死乞白赖跟着他。早知如此,老子就该趁早下手,反正也只是个凡俗蝼蚁,我管你是死是活……这横江修为低微,却痴心妄想,要去深渊地狱参与仙魔大战,必当有去无回。无数年来,在深渊地狱战场里,连仙尊、道君都死了不少,战死的纯阳仙人更是不计其数,区区一个后辈小修士,哪能在深渊地狱寻到活路。也不知横江死后,这小浪蹄子会跟了谁,便宜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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