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幽怨,竟然在自称之时,用了“人家”二字!
这两个字,只让横江有些头皮发麻。
横江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沧海君,沧海君气势如虹,浑身上下英气十足,比起寻常男子更是意气奋发。那时候沧海君口口声声,自称为本君,眼神有若实质,让人胆战心惊。
当沧海君知道横江身上里衣,是紫布船帆裁剪而成,有知道动手缝衣服的人是凌枯荣,她就自称为我,不再提起本君二字。
时至今日竟然连人家二字,都说出来了……
不愧是寿元十万载,修行上万年的道君!
沧海君若是去演戏,必当是凡俗间名动天下的名角大家。
沧海君以本君自称之时,气势如虹,让人轻易不敢抬头看她。当沧海君以我自称之时,只让横江觉得她乃是自家长辈,最是和蔼和亲。如今沧海君以人家二字自称,女子娇媚姿态,尽显无疑,饶是横江道心坚定无双,也禁不住隐隐有些心潮不稳。
沧海君见横江不说话,又道:“人家万里迢迢,来到此地,实际上就是要送你一程呢。要是你能惦记着人家的好,以后心里记挂着人家,人家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可人家一片痴心来此,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人家……人家整颗心都要碎了。”
横江正在默默的喝茶。
听闻此言,只觉得一口茶水吞不下去,噗嗤一声全喷了出来。
沧海君早就抬起了手臂,用宽大的衣袖挡在面前,挡住了横江喷出的茶水。
横江放下茶杯,正色道:“前辈!”
沧海君道:“横公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人家听着呢。”
这回,她自称人家,却把横江叫做横公子。
横江道:“前辈请矜持些。”
沧海君摇了摇头,洒出一道清风,把桌上茶具隔空托起,放在远处桌子上摆好,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一一排开,摆在茶几上。道:“女子矜持虽好,可太矜持却会吃亏呢。人家本来就是海中龙女,天性多情,人家生来就是这样子,改也改不了,你要人家怎么办嘛。”
横江看了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道:“前辈知道我道心坚定,不会为外物所迷惑心神,有何必多此一举,做这无用之事?”
“人家是你长辈,对你好是天经地义之事,迷惑心神之词,又谈何说起?”
沧海君眼眸如水,语气很是幽怨,又道:“这几月以来,人家去了一次宣明道场。横公子那些师兄师姐,人家都接触过了。”
横江眼神一凛,问道:“前辈意欲何为?”
沧海君道:“人家没想干什么呀,人家就是和你师门之人,接触了一番,弄清楚了横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横江苦笑道:“于是你就变成这番态度了?”
沧海君点点头,拂尘一扫,道:“因为人家知道,只要人家对横公子好,以横公子的心性,必不会忘记人家的好意。若是有朝一日,陆慎问你,是让人家做你的师娘好呢,还是让凌枯荣做你的师娘。你心中对人家感恩戴德,必会为人家美言几句。”
听闻此言,横江哑然无语。
沧海君这般手段,只让横江无言以对,良久之后,他才叹气道:“前辈堂堂道君,仙威隆重,怎么如此卑鄙?”
沧海君笑了,道:“人家就要对你好,就要关心你呵护你,你能奈我何?”
横江还真奈何不了她。
他早知海中龙女,最是热辣多情。
前番在大海当中,第一回与沧海君相处,横江对于龙女一脉的女子,是何心性,已有了几分了解。可直到今时今日,横江才恍然大悟,终于是明白过来了,为何典籍当中提起龙女之时,总会说龙女多情,更胜狐女百倍!
二人一番叙话,沧海君告辞而去。
横江把她送到门外,凝望着沧海君飞走的方向,心中喟然长叹:“自古美女爱英雄……也不知当年的陆师,到底是何许英雄人物,竟能让沧海君这等女子,对他情深似海。”
他感念陆慎之事的时候,却蓦然回想起,他修行十余年,所遇之女子,所遇之情事。
于是一个个女子的面容,浮现在横江心头,师姐廖长空、青丘仙门青丘樱、九崇山鬼修杜若冰,继而又想起了当年被独孤信偷走画卷当中,那一个绝美至难以形容的画中女子。
“半年不见,也不知独孤兄弟,现在如何了。”
横江最后却想起了独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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