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少桥和楚离来的时候,被太叔奂的憔悴所惊。
徐少桥看见太叔奂坐在轮椅上,急得双眼发红,上前去,一把捉住太叔奂的衣襟,说,
“太叔奂,你也想永生站不起来吗?分明没有受伤,为何要坐在这上面。”
之前有一个宁朝来就够了,徐少桥不愿再经历一次那样无可奈何的痛苦。
太叔奂笑得粲然,“若不是和她做着相同的事,又怎会体会到她当初的心情,譬如坐在这轮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风声,便有了已经死掉的错觉,不会担忧,不会心痛。”
徐少桥轻叹,“万般故事,不过情伤,易水人去,明月如霜。朝来这一走,痛在阿奂身上,这样的情景,阿奂痛不欲生,我何尝不是。可是阿奂,她终归会回来的,你在长安,她又能到哪里去?”
那样的深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自知的从来都是他们两个人。
从前,她以为他的眼里没有她,如今,他以为她的心里没有他。
隐藏得再好,终有露馅的时候,这样聪明的两个人却非得傻傻的看不透。
恰在这个时候,芍药再一次端着汤药进来。太叔奂染了风寒,拖了好几天不肯医治,加上脸上的伤口,愈发不适。
太叔奂接过汤药,却是面色一寒,将药碗摔倒了一边,药碗没有碎,只是被汤药泼中的东西让芍药脸色大变,慌忙
跪下。
那是太叔奂最为看重的东西,一块屏障。平时不许人碰,即便是要擦拭,也是太叔奂亲手擦。
宁朝来住在将军府后被搬了出去,宁朝来走后,又搬了回来。
芍药好怕,怕太叔奂会让她血溅当场。
徐少桥与楚离心中尚且在疑惑芍药为什么这样害怕,太叔奂已经奔到了屏障前,拉开盖在屏障上的绢布,竟然用袖子去擦屏障边上的污物。
待看清屏障,徐少桥恍然大悟,那便是他寻找许久都没有消息的屏障。是那年百花宴上宁朝来挥笔画下的腊梅花,题上上邪的屏障,难怪,难怪他找不到,原来是太叔奂捷足先登了,他早该想到的。
“她不会回来,即便找到她的阿翁,即便她的阿翁回来,她也不会回来。她说柳兰的死怪我,她怨我,恨我。想柳兰死的时候,她悲痛欲绝,多次呕血,她不过十八,却因为悲伤过度而白发丛生。她爱他,要不是爱,我用柳兰的棺椁要挟她的时候,她就不会跟着我回来,她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她怎么会回来?”
屏障上的药痕没有办法抹去,太叔奂颓然的跪在地上,痴痴轻笑。
他不会忘记宁朝来将人扔进狼口时的狠戾,也不会忘记宁朝来说与君绝时候的决绝。
他怕了,他怕了成不成,怕她的无动于衷,怕她的冷酷无情,更怕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她真的走了,远嫁千里之外,抓不住,唤不回,看不见,摸不着,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能让宁朝来心甘情愿穿上嫁衣嫁的,想必是宁朝来真心托付的人,只是,宁朝来嫁给柳兰,真的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情吗?楚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