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原来他记得。喉口刺痒难耐,残月咳嗽一声,一口腥甜涌了出来。
“太医太医,娘娘有气息了。”是碧芙的声音,带着哭腔呼喊着。
残月身子一飘,被人抱在怀里,很紧却力道适合。舒服地窝在那温暖的怀中,嗅到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很凉很舒服的味道,是他的味道,专属于落哥哥的味道……
昏沉睡去时,隐约听到有人说,“回皇上,娘娘体内的毒虽还未解,性命已无虞。”
皇上?落哥哥是皇上了。她虚弱的唇角,弯起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多年筹谋,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就好,这就好……”云离落喃喃低语着,更紧地搂住残月孱弱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残月时睡时醒,醒来可以睁开眼睛,看到云离落满眼血丝脸色苍白,下颚泛着青色的胡茬,苍老了许多。他总是温柔地对她说,“想喝水吗?要不先喝点粥,碧芙刚熬好,你最喜欢的八宝粥……”
残月看看他,便垂下眼睑。他喂她,便喝几口,不喂也不讨。
“月儿……”他声音低沉地呼唤一声,见她不冷不热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吞咽在紧塞的喉口。之后,他会看她一会,然后拂袖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明黄背影,残月的眼底一片迷蒙。为何救她?对于一个背叛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为何还这般温柔?难道还嫌她陷得不够深,还想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再痛上千倍万倍?在惩罚她么?
的确,死太容易,只有活着痛下去,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听碧芙说,那日宫门大破,众人都以为皇上死在肖冀的剑下,念在肖冀战功显赫又是开国元勋的子嗣,先皇曾赐肖家免死金牌。肖冀被削王爵,贬去边疆镇守,不日将启程。国不可一日无主,宁瑞王云离落在众朝臣的举荐下,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这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残月在病得浑浑噩噩中错过了他的登基大典。她有那么一点点为他高兴,又不免叹息。她这妖妃未死,早晚会掀起一场风波。
即使她日日不出门,即使碧芙什么都不说。多年练功,灵敏的耳朵,早就听到途径这里的宫人们,口齿鄙薄的唾骂。骂她是狐媚子转世,残害忠良的毒妇,祸国殃民的妖妃……
要是这些人知道,她就在这梨园内,只怕门槛已被那些人挤破了。
下了早朝,云离落会过来陪残月,在她的房间批阅奏折。
残月则闭着眼睡,不管是睡得着,还是清醒,总是不想看到他。否则一触到他那双似柔似沉的黑眸,她的心会控制不住,再度为他而跳,她不想再傻了。
“你到底想为他对我冷漠多久?”云离落一把掀开残月的被子,不顾残月眼底闪过的惊慌,他栖身压来。
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他温热的气息,时冷时热喷洒在残月面颊上,憔悴得苍白的娇容,晕开一丝丝暖意。
心……却冷得飘零。
残月闷笑一声,他这样,都要让她误以为他在吃醋了!固执地扬声道:“对!就是为了他冷落你。”
他墨黑的眼底掠过一丝痛色,随即便淹没在滔天怒火中。抡起狠厉的一巴掌,抽向残月的侧脸,却在欲触碰到残月脸颊时,猛然顿住。
“如果这样能消你的愤怒,你便打。”残月无畏迎上他的冷眸,目光清冷得让他心颤。
他怒极反笑,笑意中浓厚的邪佞翻涌。薄唇轻启,字字生寒。
“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打你入地狱。”说着,他大手一挥,残月身上的薄衫已尽数粉碎。
“我杀过那么多人,反正死后也要入地狱,你不如给我一刀,来得大家清静。”残月挣扎着,推搡他厚重的身体,怎奈身体虚弱根本推不动他分毫。
他俯身附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撩拨她的耳廓,温柔暗哑的声线,如冰刃般刺入她的心房。
“朕怎么舍得让你死,朕会让你活着,每天备受煎熬的活着……”背叛他的代价。
滚烫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强势地掠走她可以呼吸的空气。
“别……”残月控制不住,呼吸有些紊乱,她拼命挣扎,素手扇向他的脸,他似吃痛,浓眉悠然一收,放开她的唇。
“别碰我。”残月惨白着脸,死死瞪着他。
“天下间,除了朕,还有谁碰得了你!”他霸道地说着,再不温柔。
挣扎间她扯下他手上衣袖。
那微撩起的明黄衣袖,隐现一抹血色伤痕。残月心下一怵。
那伤痕……龙血,药引。
心底涌起一股酸涩,袭上眼角,凝成两滴滚热的晶莹。
他却误会了,“你就这般不情愿朕碰你?”他低吼着,再不怜惜,将她疯狂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