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离落那边是毫无对策了,他已将残月忘得一干二净。
杨晚晴只能从残月入手,将自己知晓的事告诉残月,让残月快些清醒过来,不仅仅只有云离落负了她。她也一样在辜负他的苦心。
“或许你应该知道了,你当年在嫣红楼怒杀之人正是宁瑞国太子。他来云国,是为了两国和亲一事。宁瑞太子在云国天子脚下被害,宁瑞岂能善罢甘休,连连修书过来,若不将凶手尽快交出来,就要举兵来犯。你杀了太子,将你交出去岂还有活命的道理。他为了保全你,思前想后,普天之下唯有皇宫最为安全。便从中设计,让先皇与你在宫外巧遇。他和先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然晓得先皇会一眼就相中你。”
杨晚晴洗了湿毛巾给残月擦脸,接着又继续说。
“谁会想到,杀害太子的真凶,成了先皇的宠妃。你也幸运,先皇提出迎娶祈瑞国公主为后,又以三座城池为聘礼,交出去一个替罪羔羊,这事也就蒙混过去了。想想不免叹息,帝王家最无情,三座城池就换了一个太子的性命。”
如今这件事从杨晚晴口里听说,心里才真正确信。五年前从偶遇白允时他说的那些话中分析,她也想到当年因一时任性杀的那个人就祈瑞国太子。
但她没想到,在这件事的背后,云离落为她做了那么多。
“他为你割腕取血为药引,为了你以十座城池为聘礼,就为了换取灵芝桃给你医病。这些事虽然不是他亲口告诉我,但从一些事上,稍稍分析,就也能明白了。”
过往的所有事,一股脑都涌入脑海,拥挤在不大的空间里争先抢后地叫嚣着要冲入她上了枷锁的记忆。
头一阵剧痛,她痛苦地抱住脑袋。
这些年,她一直怨恨的一直嗔恼的,原来都是一个错。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些年,她憋在心里的伤痛,原来都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
“你要记住,他是皇帝,是睥睨天下的君主。不管做什么,你都要顾及下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你一味由着性子忤逆抵抗,他也只会以更强硬的态度待你。最后,你们伤了彼此,也伤了自己。”
“我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残月的头沉重地垂在臂弯间,好想找个很狭小的空间将自己关起来,好好想一想。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是这个道理。”
“我知道了。”残月漠然起身,杨晚晴唤住她。
“你可要想好了,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是分是和,是聚是离,都全看你了。他如今已年过而立,还能有几个三十年?而你也二十有二,韶华易逝,待你人老珠黄想明白时,一切都太晚了。”
望着残月纤弱的背影,杨晚晴的声音哽了下,“毕竟……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不过,我想,他以前会爱上你。忘记你之后,他还是他,依旧还会爱上你。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毕竟他心里现在还有皇后的影子在。”
“那你呢?你看着他拥着别的女人入眠,心里能好受?”残月侧头看向杨晚晴。
忽然很想知道,一个女人真的可以伟大到,为了深爱之人,丝毫无所图地成全对方?
“会难受,但也习惯了。因为我知道,他不属于我。不过,若今后他怀里的人换做是你,我也就心安了。”杨晚晴还是温婉地笑了。“我只想他能开心。”
“你似乎很偏爱我。”想起五年前在梨园时,杨晚晴不止救过她,还为她送药,还经常前来探望她。
不过,她讨厌杨晚晴,从来不给杨晚晴好脸色。
当年她被林嫣若的麝香陷害,还是杨晚晴发现她,即便没有救下无极,可这份恩情,她永远不会忘记。
“因为他爱你。”杨晚晴回答得理所应当。“爱屋及乌,许就是这个样子。”
残月总想对杨晚晴说点什么,可看到杨晚晴静静淡笑的容颜,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她本想说谢谢的,可杨晚晴的这番苦心,岂是一句谢谢就能相抵的?
走出庆善宫,天色已经大黑。
沿着人少的小路漫无目的地闲走,不想竟来到一片灯火通明处。抬头一看,那宫门上的牌匾竟然是……坤乾宫。
残月正打算转身就走,莲波从里面出来,见是残月唤住了她。
“皇上正在里面发脾气。”莲波说。
“与我何干!”残月别开脸,不想莲波看到她眼中闪现的心疼。
“皇上要喝冻梨汁,味道不对,又要砍人。”莲波拽着残月走进坤乾宫。
“他要砍谁,跟我什么关系。”残月挣扎,莲波反而抓的更紧。拽着残月到跪了满地的宫人面前,略微扬高声音说。
“贵妃娘娘可以帮咱们解围,快求贵妃娘娘,救你们一命。”
宫人们一听有人能救命,赶紧磕头如捣蒜,哭求残月救救他们性命。
残月为难了。
莲波将放着冻梨汁的托盘带给残月,“我敢保证,你送进去,皇上保准消气。”
残月被莲波推搡着进门,看到殿内灯火昏暗,云离落正恼怒地坐在龙案下面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