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试菜太监的无辜时,那试菜太监已在重刑之下咽了气。
“碗口?”皇后怔忪地看向残月,“姐姐宫里的餐具,只有姐姐宫里的人才碰得。”她不敢相信地张大美眸,眼泪止也止不住,“姐姐啊姐姐,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侍奉皇上?自此不分你我,做一对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么?”
看着皇后自编自演的戏码,残月忽觉自己已置身于漆黑得毫无曙光的深渊。绝望如无形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皇上!如此高明的下毒手段,必定预谋已久。”林楹惜继续落井下石。
残月真的很想抓住最后的星点希冀,解释一番,也真的以为只要解释了,他就会相信她的清白。
“恶毒。”他紧抿的薄唇内,迸出冰冷的字眼。
他那极度嫌恶的口气,彻底失望的目光,如一根刺深深扎入残月柔软的心房。千言万语都在瞬间化作云烟散去,只双唇嗡动了下,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罢了,罢了,他已然不会相信她了。
心冷得让她哆嗦。
“皇上!”杨晚晴终于看不下去,跪地哀声诉说,“贵妃娘娘断然不会下毒毒害太子。她很喜欢小孩,怎会狠心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皇上,您要好好查一查,莫要冤枉了无辜,反倒让真凶逍遥法外。”
“良妃的意思是,朕耳目失聪了?”他凝冰的口气,骇得杨晚晴心头一紧。
“臣妾并无此意……”
然而,还不待杨晚晴的话说完,他已不耐烦起身。
“莲波,命人送太子回宫安养。别让这个肮脏的地方,玷污了太子。”他目光嫌恶地扫过脸色苍白的残月,丢下一句冰冷得残月差点浑身结冰的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自此,朝华宫便是你的冷宫。”
残月彻底瘫软在地,他飞起的玄色衣袂,在她眼前飘然而过。好想一把抓住,挽留住那决然远去的身影。可她沉重的手,根本抬不起丝毫气力。
“落哥哥……月儿,真的冤枉。”
弯起唇角笑,那笑容苍白无力,好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白色的花儿。晶莹剔透是她的美,却在冰天雪地里濒临绝望的死亡。
心痛无以复加,她依旧在笑。
皇后一抹眼角奔涌的泪水,在路过残月时,唇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灿笑。
林楹惜从地上起身,与皇后有过一丝短暂的眼神交流。显然,这场戏,她们联手演绎。之后,她随着皇后一并离开这座即将变成无人问津的“冷宫”。
杨晚晴深深地看了残月一眼,她有心帮残月,可人微言轻,根本使不上力。最后,也只好离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迅速走的干干净净。厚重的朱红宫门重重关紧,连带盛夏的灿烂温煦阳光,也一并阻隔在那扇厚厚的宫门之外。
寂静下来的朝华宫,格外的清冷。
残月依然跪在地上,唇边还挂着淡淡的笑。
“公主……”夏荷跪倒在残月身边,泣不成声。
“公主……不要这样,别……别吓奴婢。”
“公主,地上冷,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夏荷搀扶残月起身,她就好像没了力气的空壳,任由夏荷将她安置在靠椅上。
“帝王的恩宠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公主莫要太伤心了。”夏荷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倒来一杯茶。
“公主,喝点热茶吧,定定神。”
残月依旧看着未知的方向,不言不语,也不动一下。
她不怕也不畏惧深宫的尔虞我诈,波诡云谲,唯一只重视他如何看她。
如果……
他所有记忆尚存,可否毫不犹豫相信她的清白?
如果,落哥哥还是那个疼爱月儿的落哥哥,月儿还是那个懵懂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月儿,他可舍得用那样恶毒的话打她入冷宫?
如果,她的心再坚定一些,她再为自己努力一次,他会不会转圜决定?
看向紧闭的宫门,死一般沉静的朝华宫,她清楚,没有如果。
夏荷见时辰不早,端来一早暖在灶上的药。放在残月手边,她迟迟不服药。夏荷咬住嘴唇,大眼睛通红一片。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最重要,您要保重自己个的身子。”
残月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这事明摆着皇后自导自演,您可不能就这样被皇后击败了呀!”夏荷跪在残月面前,祈求残月。
“我怎么疏忽了,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毒杀之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残月端起药碗,也不顾滚烫苦涩,仰头而尽。
夏荷赶紧端来冷水试图让残月唇舌滚烫,她却只是扬扬手,便转身入了内殿休息。
几日下来,朝华宫的宫人做起事来都懒洋洋的,也都不尽心起来。夏荷费力教训几番,也不见成效,只能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