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老。”
大家一听,就都明白了,是要选部落长,如今群龙无首,当然不行。
重华坐在席间,已经跃跃欲试,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刺杀部落长,也是因为想要自己上/位,他心里有一个很明确的长盘计划,仿佛是是一盘围棋。
重华端坐在席上,他也不需要说话,很快就有人开始推举重华,竟然是其中一个部落长。
重华早就买通了两个部落,许了他们好处,只要自己上/位。
如今大家立刻推举了重华,重华笑眯眯的推辞着,说:“小人何德何能,实在不敢胜任,况且小人身份卑贱。”
一个部落长说:“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在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帝君,你恐怕是德行最高的人了,大家有所不知,重华出身很悲惨,父母虐/待,小时候过得不好,但是却长得如此有德行,仁慈为怀,实在不易。”
重华摇手说:“惭愧惭愧,说来很惭愧,正因为小时候小人吃了很多苦,所以才不想让旁人一样和重华受苦罢了。”
那部落长又说:“重华虽然身份很低,但是深知民间疾苦,耕种养畜,经商纺织,无一不精,可以说是全能之才,如此人才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只能看到他卑微的身世呢?”
重华一笑,看起来还是很谦虚,不过眼中已经闪烁起光芒来。
因为部落长说得对,重华出生很卑微,甚至是卑贱,被父亲和后母虐/待,被/迫走出家门,自己维持生计,什么活计他都做过,什么样的苦他都吃过,如今重华年纪不大,但是已经阅历颇深,他敢说,纵使是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恐怕也没有自己阅历深厚,他不是一个圣/人,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合格,且无法超越的部落长。
不,甚至是联/盟长!
重华谦虚的微笑着,有了部落长的起头,很多人都开始应和。
“对,我早就听说过,重华是个人才。”
“可以吃苦,仁慈为怀,部落就是需要这样的首领!”
“没错,帝君,重华的确是个人才。”
大家纷纷呼应着,有的部落是因为收了重华的好处,所以应和;有的部落是因为没有主见,一看情势,自然随风倒;而且有的部落,想的很深远……
被刺的部落长之所以总是不听帝君调配,就是因为部落很强大,人口众多,而且物产丰富,已经非常强大了,很多部落都怕他,老部落长可算是死了,如今即将上台一个新的部落长。
其他部落就要考量了,不如上台一个傀儡,年轻,没有资历,这个部落就会慢慢衰弱下去,不成气候,不会造成威胁。
因此他们虽然心思不一样,但是纷纷响应起来。
帝君心中也有一番考量,他考量的差不多就是这些,重华名不见经传,而且看起来谦虚恭敬,如果能扶持他上/位部落长,重华定然对自己感恩有加。
这么一想,帝君也觉得可行,就笑着说:“看来,重华的呼声是最高的?”
几乎没有人不同意,帝君也很满意,不过谢一却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是他们都没有考量到一个问题。
无论是私心、公心、好心、坏心,也无论是七窍玲珑心,还是榆木疙瘩心,全都赞成推举重华为部落长首领,那么重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可怕的人,因为他能集结各种力量,无论这些力量的源头是什么,都能为己所用。
帝君身/体不好,咳嗽了好几声,也想赶紧解决今天这个问题,就说:“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赞同重华为部落长,那么就这样决定吧,等继承之后,就准备手刃九婴!”
“手刃九婴!”
“手刃九婴!!”
“重华!重华!”
众人全都高呼着,帝君听不得大喊,就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噤声,说:“好了,今日就散了吧,重华,你跟我来。”
重华立刻恭敬的站起来,说:“是,帝君。”
帝君带着重华要离开,太子丹朱也站起来,看了一眼谢一,给谢一打了一个眼色,就跟着要走。
商丘一看他们“眉来眼去”,也准备跟着走。
帝君和重华进了舍中,很快太子丹朱也来求见,众人走进来,重华立刻恭敬的给太子丹朱,东皇太一,还有商丘见礼。
帝君笑着说:“重华,如今你已经是四岳部落长之一了,不必这么谦虚,论起来,小儿还是你的晚辈呢。”
重华笑了笑,说:“帝君所言偏颇了。”
帝君一听,说:“哦?我偏颇了?”
重华说:“正是呢,帝君想想看,太子丹朱乃是帝君您的继承人,身怀帝君血脉,就算年纪小了一些,那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与日月同辉,重华怎么敢在太子面前不敬呢?”
重华夸得根本不是太子,而是帝君。
帝君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你坐吧。”
重华坐下来,帝君似乎有话要和他说,因为谢一商丘还有丹朱都是帝君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没有忌讳,似乎要和重华说一些事情。
重华倒是先开口了,说:“帝君,小人有一个请求,请帝君一定要答应,否则小人就长跪不起了。”
他说着,“咕咚”一下跪了下来。
要知道,在这种时候,还不流行拜君主的,下跪这个动作很不常见。
帝君吃了一惊,说:“是什么事儿?”
重华跪在地上,说:“重华深知,四岳之中,也有四岳之长一说,被刺的老部落长,就是前任的四岳之长。”
四岳部落也是有联/盟的,这个年代,大联/盟,小联/盟都不少,除了帝君这个总联/盟之外,还有很多联/盟,四岳是最强大的部落,因此这些强大部落也有联/盟,被刺的部落长,乃是四岳之长,就是四岳的联/盟首领。
重华情真切切的说:“帝君,四岳联/盟百害无利,不过是侵略其他部落,搜刮掠夺的一种正义借口罢了,重华见过太多这样的强盗,实在不忍再见,因此,请帝君首肯,废除四岳联/盟,由帝君您直接管理四岳!”
帝君心口一震,这就是他想要找重华说的问题,被刺的部落长乃是四岳之长,这样一来,重华应该就是四岳之长,或者说是重新推举四岳之长。
帝君当然想要重华做四岳之长,这样就能为己所用,他本想开这个口,哪知道重华一上来,竟然要废除四岳之长。
帝君不是没有这个念头,但是他是联/盟首领,如果开口废除四岳之长,这样听起来,有些野心昭/昭,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如今听到重华情真切切的这么一说,帝君高兴的直咳嗽,说:“重华,你所言,可是句句肺腑么?”
重华连忙说:“句句肺腑,况且东皇之神就在眼前,若重华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谢一淡淡的看了一眼重华,没有说话。
帝君立刻笑着说:“好好好,你果然是个人才!我没有看错你!”
重华的确没说/谎,他看过太多的烧杀抢掠,在这个年代,部落之间的对抗还很野蛮,重华游离四方,自然看过很多,四岳因为强大,自然也是很野蛮的。
重华想要废除四岳联/盟,心思是真切的,因为他根本不会把目光屈居在一个四岳之上,他的目光,在统/一部落,成为联/盟首领身上,到那时候,他就是帝君。
不,不仅仅是中原的帝君,连南方的蛮夷,那些南蛮部落,苗人部落,也要被他统/一。
因为这件事情,帝君似乎开始宠信重华,看着重华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慈爱有加,仿佛看到了另外的儿子似的。
干脆说:“重华,你既然没有娶亲,不如我给你指个婚事。”
重华连忙说:“谢帝君,只怕重华不配。”
帝君喜欢他的谦虚,就说:“定配的,我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娥皇和女英,指给你,你觉得如何?”
众人有些吃惊,一指还是两个,看起来帝君已经宠信重华到了极点。
重华赶紧谢过帝君,帝君便说:“不必谢了,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太子丹朱见他们说完了,赶紧说:“君父,儿子以为,刺客很可能并不是九婴。”
帝君方才还很高兴,现在听了这个事儿,皱了皱眉,说:“你亲眼所见刺客?”
太子丹朱连忙说:“不,不过儿子有些推测,君父请想,部落长胸口被刺,显然是熟悉之人所为,然而九婴乃是凶水之中的凶兽,就算伪装成了四弟胤明的模样,那和部落长也不熟悉,如何能从刚正面刺杀部落长呢?”
他这么一说,帝君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太子丹朱继续说:“儿子以为,这个人……很可能是我们部落联/盟内部的人。”
帝君脸色阴沉,没有立刻说话,一时间有些冷场,谢一看了看帝君的脸色,又看了看太子丹朱。
太子如今很年轻,也不是修者,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性格有些刚烈,爱惜人才,但是很可惜不知道变通。
太子说的很直接,谢一和商丘却已经看清楚了帝君的态度,帝君显然认定了九婴是凶手。
这个时候一边的重华开口说:“太子,您有所不知,如今四岳部落张被刺,还是在联/盟的集/会上,很多有心之人已经蠢/蠢/欲/动,正预/谋着事端,若这刺客不是凶兽,而是我们联/盟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动/摇联/盟的根基,给联/盟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帝君听了,说:“重华说得对,丹朱,你要好好向重华学习!”
太子丹朱一愣,随即着急的说:“君父!可是那刺客逍遥在外,而且还是联/盟内部的人,我们就不管了么?九婴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若是刺客另有阴/谋,岂不是将我们玩/弄在鼓掌之中了么?!”
帝君听了太子的话,越发不高兴了,阴沉着说:“你要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丹朱,你在外游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么?在这普天之下,有比联/盟更重要的事情么?”
重华听着帝君急言令色,就对太子丹朱说:“太子,如今眼下联/盟不稳定,很多人别有用心,如果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到时候联/盟土/崩/瓦/解,受苦的则是天下百/姓,部落之间的战争异常残/忍,只有联/盟可以制衡他们。”
帝君说:“听听!你一个太子,还不如重华考量的多。”
太子丹朱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不悦。
很快众人就走出了房舍,只留下重华一个人和帝君谈话。
太子丹朱走出来,脸色还是不好,谢一低声说:“太子不该与帝君直面冲/突。”
太子丹朱说:“我也不想,然而九婴是无辜的,而且凶手正在逍遥,我们却偏偏要与大局为重!?”
谢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商丘眼睛瞥斜着,盯着谢一的手,淡淡的说:“大局为重,也没什么不好,部落联/盟一旦崩溃,受苦的的确是百/姓。”
太子丹朱抬头看了一眼商丘,商丘仍然淡淡的说:“几年/前,我在商丘的树林里看到很多人,拿着利器,冲到树林下的山村里杀/人,他们抢走牲/畜,抢走小孩,到处都是火海……不过那个时候,联/盟的人来了……”
他说着,竟然侧头看了一眼谢一,谢一有些迷茫,不过商丘还记得,那时候,联/盟的人来了,谢一骑在马上,一身白衣,策马飞奔而来,将那些抢掠的部落赶走。
商丘的印象很深,那时候,才是商丘第一次见到谢一,不可一世的至高之神。
商丘回忆着,顿了顿,又说:“不过……九婴也死不了。”
太子丹朱眼皮一跳,似乎有不详的预感,试探的说:“怎么死不了?”
商丘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笑了一声,不过显然是哂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劫囚。”
太子丹朱:“……”就说是不祥的预感!
商丘要去劫囚,谢一很赞成,太子丹朱根本拦不住他们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也不带太子丹朱,毕竟太子目标太大了,实在高调,不适合劫囚。
太子丹朱回到房舍里,源烽还在榻上休息,到了晚间,外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点光亮,就听到有人/大喊的声音。
“九婴逃跑了!!”
“九婴逃跑了!快追!!”
“快追!”
太子丹朱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他走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提着很多酒,摆在房舍中,准备喝酒。
源烽已经能坐起来了,看着太子丹朱,说:“太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太子丹朱看了一眼源烽,摇摇头,兀自喝酒。
源烽捂着自己胸口走过来,也端起酒来,太子丹朱连忙阻止他,说:“你做什么?你伤口还没好,不能饮酒。”
源烽笑了笑,说:“太子独饮,定然烦闷,小人虽然卑贱,只要太子不嫌弃,愿陪太子饮两杯。”
太子丹朱还是不让他喝酒,但是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他连喝了好多,脸颊顿时殷/红起来,眼神也有些迷离了,喃喃的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太子……”
源烽看着他,太子丹朱又灌了好多,似乎已经彻底醉了,靠在源烽的肩膀上,低声说:“我太无用了,不是一个好太子……让君父失望了,可是很多时候我拧不过自己,如果不这样做,我心里不痛快,我真的……真的不适合做太子……”
他说着,眼睛似乎要闭上了,源烽伸手接住他,让太子丹朱躺在自己腿上。
丹朱眼睛通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眼圈就红了,胡言乱语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源烽轻轻抬手抚/摸/着太子丹朱的面颊,整理好他的头发,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榻上,给他盖好被子。
源烽站在榻前良久,随即转身,轻声出门。
源烽一直顺着小路往前走,走到树林旁边,这才停了下来。
身后有“沙沙”的声音,源烽回头一看,是身穿部落长衣裳的重华。
源烽拱手说:“大人。”
重华笑了笑,说:“听说,太子待你不错。”
源烽没说话,重华又说:“看来你伤口好的很快。”
他说着,抬起手来,源烽赶紧也抬起手来,重华在他手掌心里,放了一样东西,一个木头的小瓶子。
重华收敛了笑意,说:“太子丹朱太碍事儿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懂么?”
源烽看着手里的小瓶子,眼眸一缩,紧紧盯着,重华又重复说:“你懂么?”
源烽嗓子一紧,随即低声说:“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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