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昨个听你家茶水好,老身别的不爱,就爱吃茶。所以厚着脸皮上来讨口茶吃。”
“呵呵......大娘门路多,见识广,哪里缺杯茶吃?要我说,大娘给道信,谁家的茶楼茶水好,哪天有空小妇前去瞧瞧。能让大娘看上眼的,滋味定是不错。”朱氏笑得花枝乱颤,妩媚的风情直叫那媒婆睁大了眼。
心里直叫:乖乖,小娘子长得太过于好看,女儿长得肯定不差。也是,要长得不好看,那柳少爷怎会看上朱氏的女儿呢?
这是她媒婆生涯中报酬较多的一笔单子,要是说亲成功了,那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人五年富裕的生活了。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媒婆脸上的笑纹多了几道。
她忙道:“说实在的,一家有女百家求,茶呢、亦是如此,有的茶苦涩,能很好地清火气解毒痘,就像女子般无颜色,相处时便能知道她的贤惠。
有的茶清,味儿甘甜,大多数人都爱喝,就爱那个甜味。
酷暑能喝一杯凉茶,最是能解热了。
各有各的口味,也不是人人爱,又都有人爱。那些富贵人家户户离不开茶,贫穷家庭也会备些放着,好招待贵客。“
媒婆说了一嘴茶经,口也干渴,端着杯子呷了茶水。不经意地赞道:“要老身说,你家这茶水好喝的很,甘甜又解渴,最是对柳家公子的胃口了。”
“柳家?”
“是呢,柳家算得上大户人家了,家里只剩下一根独苗苗,只因父母双亡而姑姑嫁人,生活艰辛使他早早懂事。现今已长大成人。”媒婆解释道,话里话外满是赞赏。
朱氏似笑非笑,说;”真真可怜地。非四全之人,那公子命挺硬的嘛!定亲可不好定呢。“
“命硬不命硬,命都是人活过来的,要是人不争气,命再好也没救。柳家公子就是人好,一个姑姑嫁出去了,自家钱财不缺,有房有地,日子过得多洒脱。女方只要嫁过去,上无公婆,下午幼弟幼妹,中馈握在手里,好过着呢!”
那媒婆凑近朱氏耳边,窃道:”金陵好几家都看中了柳家公子,邀老身说亲,老身都不敢说呢。“
她比画着手指,说:”柳家那户,好着呢,其他家闺女配不上他呢。那柳家公子眼光也高着呢,谁都看不上,这才耽搁到现今都没定亲。“
听进了心,朱氏沉默了半响。
家有余财,一嫁过去就是少奶奶。
二是无公婆,当家做主不受婆婆磋磨。只要拴住男人的心,生活就好过。
想想这些条件,她未免动了心让女儿定给柳家公子。但一想到女儿那看似温和实质倔强的脾气,叹气,放下心来。
最后,朱氏还是说道:“柳家公子想得周到,婚姻大事总要看对了眼才好,要不是我家女儿很有主见,小妇都想将女儿和他定亲了。”
“哎,夫人也有女儿么?是了,听说是有一女呢。”媒婆先装惊诧,后才反应过来肯定。
她故意问道:“听说令嫒温柔贤惠,很是可人,不知可否让老身见上一面?”
“那孩子活泼的很,不敢冲撞大娘是一,二呢,她昨天贪玩水着了冷,正躺在床上歇息呢。只怕大娘是见不到她了。”对于自家女儿被夸,朱氏是自豪的,但还是推脱不让女儿出来。
女儿模样越发正,不知幸还是不幸,要是让走东家逛西家的媒人知晓,不晓得能不能捂得住日渐娇俏的她。
媒婆只好叹道:“女孩子少碰冰凉的东西,生了宫寒就不好了。”
后又客气地说:“让她歇息,不必为老身麻烦,女子受了凉总是不舒服。也不知她定亲了没?”
朱氏笑道;“还没呢。”
等粮食和调料快用完了,身上的衣物也在野林中破损不堪,陆云心才决定进城打探。
故意把头发弄的油腻脏乱,抹泥掩盖住玉肌,往身上丢把草,穿上褴褛的旧衣,低头驼背地夹在人群中进入城里,陆云心没有立刻回家,她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破碗,一路顺着墙根回到平康,并且沿途打听消息。
城里的气氛紧张,遇到的路人大多匆匆忙忙地赶路,很少停下来交流,好在长安不缺少乞丐,她被争夺地盘的乞丐撵赶几次后,陆云心才从一个老乞丐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尼玛糟,这世道越发不好混了,以前还有些心善的女郎施舍点钱,路过的人给点食物,如今人心惶惶,路人来去匆匆,很少有人闲心给点啥物什么......都是那啥舞曲个鬼,有女的人家都害怕地躲起来......最近倒是平静许多,没见人就抓捕了......“老乞丐睁着浑浊的双眼哀叹,将手中捏的发黑的馒头不舍地送给陆云心。
陆云心还在发呆,“小丫头啊,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就莫糟蹋食物了,反正也活不过这个冬。”
小丫头年纪轻轻,总该活得下去。哎,能活一个是一个呢。
陆云心感动,不嫌弃脏地接过扁扁的馒头,想起什么,偷偷向四周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的角落,她才掏出绣着花却线条发黄脱线的荷包,抠出剩下的铜板,一股脑塞在老乞丐的怀中,扭头跑开了。
独留满手全是铜板的老乞丐呆滞地张开嘴,发愣地看着手里的铜板回不过神来,完全没从施舍者和被接济者的角色中反应过来。
......陆云心悄悄地回来,却不敢进院中去,她在远处徘徊地四处张望了陆家许久,漆过的院门被强行砸坏了,顽强地半吊在门槛上,还可以眺窥到院内一角,一片狼藉哦。天黑了,附近的人家点起了油灯,灯光照耀了黑影,在夜色中发着黄晕。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