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三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道:“小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以为咱们在济南城用‘疯狗’杀死了黄福贵的女婿,就真的天衣无缝了?别人可以认为那是疯狗的撕咬,但绝对是骗不过那个姓黄的……”
我一愣:“他,能看出来?”
三麻子并不答,而是继续说道:“我今天再告诉你个秘密,在山东地界上,我所知道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会摧诈尸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姓黄的,而他女婿陈冠希被诈狗袭击,他第一时间就会猜到是我出手了。”
“那,那他只怀疑你,跟我也没啥关系呀。”
既然这样,我特么干脆就跟三麻子分道扬镳,反正他们抓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想到这儿,不由暗暗发喜,这正是个好借口呀,嘿嘿。
不料,三麻子却冷哼一声,道:“别想美事了,小子,你以为那些警察和日军特高科是吃干饭的吗?大天白日之下,他们遭袭的附近都出现过什么人,什么车,钱庄里的伙计看不见吗?查车,人死了,但还有旅馆呢,只要他们在全城一拉网,你我还能隐形吗?还有去年的德县通缉,这特娘的扎翅难逃呀……”
我听到这儿,又傻了,狗日的三麻子呀,这么说,我早已被他绑在了同一条破船上了,想单独苟且偷生的美梦也彻底破灭了。
那么,我真的就不能跟玲花在一起了吗?
不,一定能在一起!
这是三麻子给我的定心针,他给我出了个主意:先把玲花留在这儿,等我们出山慢慢寻找安全之地,找到后,再回来接她。否则,现在带着她东窜西跑,不定就碰到了鬼子的枪口上了呢,从济南来这儿的路上就是个例子。若那样的话,你能对得起玲花吗,人家可是无辜的呀。
他这么一说,我原本坚定的心又动摇了。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若真不顾一切把她带出山外,遭遇不幸,那真是后悔一辈子呀。还是按照三麻子给出的主意稳妥些。
反正这回知道了玲花在哪,到时在外面落了脚,再回来接她更安全。
我被三麻子说服后,第二天又找机会跟玲花说了我的想法。
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哭,说死也要跟我一块出去。
我知道她一时拐不过这个弯来,就苦口婆心地一一列出了我面临的困局和出山后的风险,以及我们以后的打算。
最后,玲花也勉强同意了,说那早点来。
她的工作做通后,我又担心起万一如三麻子说的鬼子来这儿,玲花她们岂不遭殃?
三麻子就跟老尼姑说了山外的局势,要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老尼姑先谢了,又说这儿几十年前就有了暗室,目的就是躲避战乱的,请我们放心。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三麻子敢拄着拐杖下地了,我也帮玲花她们收完了庄稼。
其时,已是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草木有些苍黄了,天上的大雁一群群地往南迁徙。
我们也该走了。
在老尼姑的安排下,我和玲花去山外的农家买了一头驴,也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在野外疯狂了一番。
农历九月初,我们便告别玲花她们,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当我们走出老远,下到山谷里,我回头望着渐渐隐在了群山丛林中的十梅庵,还能望见玲花那羸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山门前,朝这儿眺望着,眺望着……
她的身影和大山丛林交融在一起,似一幅美丽风景油画,苍凉而又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