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枝梅的血性鼓动起来,嗷的一声跳起来,抄起那根木棍,冲着第二头驴的心脏部位猛地砸了下去。
那驴浑身一颤,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卧倒——”
随着三麻子的吼声,我和一枝梅咚地趴在了地上,而在那诈驴站起的一刹那,三麻子也飞身抹掉了它脑门上的银针和草纸。
只听一阵滚雷般的闷吼声响起,那诈驴奋起四蹄,挟着一股疾风,呼啸着向洞外窜去。
但愿这次别再一根筋窜到底了呀,要不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我紧揪着心,咬牙切齿却又浑身颤栗着,死死盯着那头诈驴飞窜出了洞口,向百米开外的黄压压的鬼子群扑去。
“八个牙驴,死啦死啦的......”
“打,打,快打......”
日伪们惊喊着,无数支枪口对准了呼啸而来的毛驴,无数串赤红的银链噗噗地穿进了毛驴的身体,血雾飞溅中,那毛驴几个蹿跳扑进了鬼子群里,一头撞翻一个,接着一蹄子又敲中了一个伪军的脑袋,惊天动地的惨嚎声把所有鬼子惊懵了,瞪眼张嘴地一时不知该咋办了。
万军丛中,方显英雄本色!
诈驴在鬼子群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头撞腿蹄,打滚碾压,瞬间把黄色海洋冲出了一大片山体本色,不,还夹杂着黄点红斑。
眼看着那驴疯狂地连续撞死踢伤了十几个日伪后,其他人才猛然从呆愣中醒悟过来,在一鬼子的怒吼下,他们旋即排成一道人墙,举着明晃晃的刺刀,嚎叫着向正在撒欢酣战的毛驴冲去。
那诈驴正在忙活,忽听身后发出一片吼声,身体猛然一个空中旋摆,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子,闷吼一声,瞪着鸡蛋大的赤红的驴眼,迎头向刀墙人浪冲去。
“杀......”
鬼子们咬牙瞪眼,面目狰狞地大吼着,举着刺刀勇敢撞了上去。
只听“噗噗”一阵刺刀穿肉见骨的声响,鲜红的驴血“哧哧”地喷了出来,在耀眼的阳光下分外血腥恐怖。
那毛驴被十几条刺刀扎在身体里,硬顶着稍一停顿,忽然长啸一声,腾空窜起,一个翻滚砸向了鬼子群。
鬼子们猝不及防,更躲避不及,瞬间被砸倒了一片,惨嚎声惊天地泣鬼神。
而那毛驴愈战愈勇,身上栽着十几支长枪,跟豪猪似的,在鬼子群里撒开了野,十八般武艺也用到了极致。
头撞,腿踢,驴打滚,几下子就把人墙冲了个稀里哗啦,死伤一片,哀号连天。
这会,鬼子们才终于明白过来,这驴已经不是驴了,而是阎王爷的驴头太子或天兵天将,专门来抓他们下地狱的。
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也是穷无的。
君不见当年日军一个大队五百人就敢攻击中条山上的国军一个整编师一万多人的阵地,且杀了个十之八九,血流成河。
也不见一个苏联士兵手持一支苏式冲锋枪,撵的四百多个日本关东军漫山遍野的乱窜。只因为他们见识过苏式冲锋枪的厉害,一听到那声音就精神崩溃,魂飞魄散。
现在,他们也如同听到见到了那苏式冲锋枪的威力,先是头脑灵光,反应快的少数人撒丫子往下窜,半秒不到,整个山坡上的黄色海洋突然崩溃,海啸般地扑向了山谷。
那英雄的毛驴,身扎着十几条长枪,似一头牧羊的猎犬,不,准确地说是一头冲进羊群的饿狼,呼啸着闯入了绵羊堆里,展开了疯狂的大屠杀。
“打,打!”我似一头发*的野兽,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握拳瞪眼,冲着那诈驴连连嘶吼。
而这时,我微弱的声音也抵不过山谷里那上百的鬼子群的惊吼声。
只见那诈驴似一把利刀,一头雄狮,甚或一道无形的巨浪,在山谷里,在人群里纵横肆虐,冲到哪儿,哪儿就像被飓风袭击的麦浪,一片片倒下、翻滚。
紧接着又似被冲散的羊群,漫山遍野地猛窜开来。
我们三人在洞口看的是热血封腾,大呼小叫。
“大叔,咱赶紧组织人员冲锋吧!”一枝梅抱着机枪,激动地冲三麻子道。
三麻子一眯眼:“不急,等他们......”
“那,那姓黄的汉奸......”
一枝梅刚说到这儿,我也忽然想起,对呀,我们此战的目的,不就是仇敌黄福贵的孙子黄长文吗,他若跑了,那岂不白忙活一场?
“一头诈驴,应该击不退他们的斗志的,虽然......”
三麻子话没落,忽听“轰隆......”一阵硝烟从山谷里窜起,惊见那头诈驴腾空飞上了半空,旋即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完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一屁股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