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向车夫伸出了手。
车夫一听明天还要再跑一个地方,有些毛了,可自己话已经说出去了,又见三麻子这么客气,也不好说啥呀,就咧了咧嘴,双手跟他握了下。
我们歇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赶路。
来到前面的镇子上,天色已傍晚了,初冬的天是很短的,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三人要了些酒肉饭食吃饱喝足了,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趁着车夫在外面擦车的工夫,三麻子对我低声道:“今天再跑些路,就把这家伙拾掇了,下手干脆点。”
我猛地一愣,瞪眼看着他:“为啥?他对咱也没妨碍呀。”
三麻子嘴一撇:“你知道个屁,你突然失踪了,你那个汉奸表叔能不查吗,一查不就查到这车夫身上了吗,连这点都想不到,还混啥江湖!”
我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
“别叨叨,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三麻子撇下这句话,单腿蹦到门口,冲在那忙活的车夫喊道,“兄弟,忙完了没?今天咱利索点,估计下午就能回去了,呵呵。”
车夫手里拿着块破布,忙说好了好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车一驴,出了镇子又继续沿路往西南方向奔去。
在原野小道上赶了一个多时辰,前面的山渐渐多了起来,路也拐来拐去的坎坷颠簸起来。
望望前面蜿蜒的山道,车夫屁了,转头冲车上的三麻子问道:“先生,咱还要走多远,这地方我不熟悉呀,从没来过。”
三麻子呵呵笑道:“快了,兄弟,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你再出点力,到时哥不会亏待你的。”
车夫听了,就又埋头拉着车往坡上奋力爬去。
三麻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该动手了。
心里一紧,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鹅蛋大小的石块,冲着前面低头拉车的脑袋“嗖”地飞了过去。
不料,几乎与此同时,那车夫突然脚下一绊,咕咚趴在了地上,石块贴着他的头皮“啪”地击在了地上,又反蹦起了老高。
我娘,我一下子傻了。
三麻子嗷的一声从车上跳起来,飞身扑向了那车夫。
但令我们万没想到的是,那车夫突然在地上连翻两滚,躲开了三麻子的扑击,借势一个蹿跳站了起来。
他,他会武功?
我脑袋轰地一炸,差点从驴背上栽下去,忙伸手摸口袋,却空空无物,原来就准备了一块石头,谁知竟失手了呀。
那车夫却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大骂道:“你奶奶的,没想到你们竟如此狠毒,老子也不计较了,赶紧把驴,把身上的钱留下,滚!否则就弄死你俩杂种!”
他大骂着,就双臂微伸,腿部拉开了弓,这个架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我昏了,忙一骨碌从驴背上爬下来,连叫:“别别,给你,别杀俺……”
而三麻子一见也傻眼了,忙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擦着鼻子上的血,仰头道:“好汉,请手下留情,我们一时糊涂,钱,都给你!”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叮呤咣啷地扔到了几步外的车夫脚下。
那车夫心也太软了,或者是太贪?反正看他那样是不想至我们于死地,而是能凭空捞到这么多钱,回去安安稳稳给老婆孩子就知足了吧。
就在他蹲身捡钱的时候,三麻子猛转头瞅了我一眼。
我身子猛一哆嗦,忙低头矮身去捡石块,不料那车夫眼疾手快,狂吼一声向我猛扑过来。
我娘呀,我惊叫着一屁股砸在了地上,下意识地抬腿张胳膊地想阻拦他的进攻。
然而,就是我这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踹向了那车夫的胸膛,他猝不及防,两两相撞,电光石火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惊吼着仰身飞了出去,“咣”地砸在了坚硬的山路上,抱着身子连连抽搐。
我又一下子傻了,扎撒着胳膊,瞪眼张嘴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三麻子也坐在那儿,惊讶地看向了我。
这,这……我猛然想起了在枯坟里的那个梦,想起了梦中的副舵主……
“弄死他,快点!”三麻子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稍一愣怔,飞身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