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寒风都从她的领口里一股脑儿灌进去的一般。
可她还是娇笑着呼了声“痒”。
兰苑里,抚冬一面铺床,一面暗悄悄打量顾云锦。
顾云锦净了面,坐在梳妆镜前打理长发,透过镜子,把抚冬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
“看我做什么?”顾云锦睨她,“有话就问吧。”
得了这句话,抚冬才大着胆子问道:“姑娘为何不收豫二爷的平安符?那是合水真人亲笔画的,肯定灵验,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顾云锦抿了抿唇。
徐家上上下下,若是其他人给她平安符,哪怕是闵老太太给的,她都会收下,虽然老太太绝对不会给,唯有杨昔豫给的东西,顾云锦连碰都不想碰。
对顾云锦而言,杨昔豫就是祸星里的祸星,她这辈子想长命百岁,哪里敢沾上一丁半点?
只是这些不能跟抚冬说。
想了想,顾云锦寻了个借口:“真要平安,还是要自个儿去灵音观求,心诚则灵。”
这理由端正极了,抚冬深以为然:“那姑娘何时才能亲自去求呢?”
“谁知道呢。”顾云锦应了声,又寻思自己的去了。
她在琢磨杨昔豫。
刚才她前脚才出清雨堂,后脚杨昔豫就拿着平安符堵上她了,若是白日里还好说,可都已经黑灯瞎火了的,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若无人唤他,杨昔豫不会在夜里到后院来。
顾云锦猜,这大抵是杨氏的主意了,也可能是徐砚的意思。
徐砚今日被掺被训,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一派和气了,要让他们兄弟姐妹关系好,不仅好在家里,还要让外头所有人都知道。
可这个当口上,让顾云锦和徐令婕对外唱姐妹情深,真的也会被当成假的,越发显得徐家心虚、粉饰太平,反倒是杨氏的主意更好些。
把顾云锦和杨昔豫的婚事定下来,亲上加亲,外头还能说徐家苛待表姑娘吗?
杨昔豫是杨家长房嫡子,在京中一众公子之中,也算相貌堂堂、文采出众,将来极有机会金榜题名,与这样的好儿郎定下来,还是沽名钓誉?
一旦污名洗去七七八八,徐砚再去跟下属打听徐令意的事儿,底气也足多了。
思及此处,顾云锦不由撇嘴。
她相信,徐家最初接杨昔豫、魏游来府里念书,并没有存沽名钓誉的念头,徐砚促成此事,本是一片好心,徐砚这是被泼了脏水。
可若要用那等方式替徐砚正名,顾云锦一百个不愿意,况且,姐妹不和的名声还是她自个儿宣扬出去的。
虽说她不点头,徐氏就不会点头,婚事根本成不了,但拖一日就糟心一日,顾云锦可不想有事没事被杨昔豫拦在庑廊下院子外,今日平安符明日浣花笺,那样的日子,光想想就瘆得慌。
她要给杨昔豫添点事儿,越麻烦的越好,省得他来她跟前转悠。
支着腮帮子寻思了会儿,倒是叫顾云锦想起了一桩来。
她扭头去问抚冬:“嫂嫂有使人来说今年什么时候折元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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